現在不過是一個縣令而已,還沒有達到可以左右天下的地步,身負三十年大名的說法目前也只有雲崢一個人知道而已。
陸輕盈這些天非常的忙碌,總是在按照夫君的話去買糧,只要官府開始賣糧,不管什麼價格雲家都會大量的買進,現在的雲家幾乎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糧倉了。
”夫君啊,現在成都府已經有水了,您看稻子也已經種下去了,您還擔憂什麼,咱家的糧食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官府好像也不願意給咱家賣糧食了,那些糧商認為咱家也打算做糧食買賣,也不願意賣糧給咱家,妾身今天可是沒少被人白眼相待。”
“不缺糧?你是說成都府不缺糧了?油菜沒了,柑橘沒了,旱坡地上的雜糧沒了,因為沒有草,沒有多餘的糧食,百姓家今年都不養豬,不養羊了,雞鴨養的也少了,知不知道,這些可都是糧食啊。
人不是光吃米的,還要吃別的,你去看看,那些光吃大米的人,一頓飯能吃多少米,咱家這種總是有菜有肉的人又能吃多少米。
蒼耳叔前兩天還對我說自己的飯量不行了,連作坊裡的婦人都吃不過,要知道蒼耳叔在豆沙寨可是出了名的大肚漢。
沒了這些食物作補充,大米會消耗的非常快,快的你都想象不到,咱家到時候還要拿糧食去官家的作坊裡換酒,要不然生意就沒辦法做了,不多屯點糧食怎麼行。”
夫妻二人正在閒談,就看見猴子笑嘻嘻的從外面跑進來,到了雲崢的跟前笑著說:“少爺,朝廷救濟給成都府的糧食來了,按照律令,咱家還有三擔多免費的糧食可以領取呢。”
聽到這些話,雲崢立刻就笑的見牙不見眼,這還是自己頭一回享受大宋的福利,吩咐管家帶上竹筐趕緊去領取,聽說這一次送過來的大部分都是麥子,還是關中的好麥子。
雲崢不但讓老廖去領取自家的,還讓他放出話去,要是有不喜歡吃麥子的,雲家願意一斤麥子換取八兩穀子,大量的收購。
麥子對蜀中人來說就是一個麻煩,吃慣稻穀的胃口享受不了麥子的折磨,所以兩天的工夫,雲家又多出了來很多的麥子。
雲家的磨盤開始日夜不停地轉動,將麥子磨成麵粉,麩皮被拿去餵豬,養羊,麥子被整整的磨了三遍,第三遍的麥子蒸出來的饅頭已經非常的黑,咬在嘴裡也非常的粗糙,陸輕盈不知道雲崢幹嘛要弄出這麼多的黑麵出來,這和吃麩皮有什麼區別。
“這可是救命的糧食,孃的,從下完雪到現在一滴雨都沒有下,一旦到了雨季,我都不知道這裡會下多少雨,到時候你就知道黑麵的重要性了,人一旦沒了吃的,觀音土都會往下吃,更不要黑麵了,到時候那可都是寶貝。”
雲家大肆的購買糧食終於引起了官府的主意,一個小吏來到雲家,要求雲家的家主明日清晨去府衙一趟,府尊大人有話要問。
陸輕盈緊張極了,畢竟雲家現在做的事情和那些糧商做的事情差別不大,都是在災荒年大肆的屯居糧食,只要是地方官府都會過問一下。
雲崢比起陸輕盈就穩健的多,到了晚上依然在認真的讀書,做筆記,《慶曆編赦》將很多的法律條文模糊化了,變得不再清晰,這樣就給了地方官很大的操作空間,如果遇到清官,自然會造福百姓,如果遇到昏官,立刻就會變成殘民之賊。
雲崢認為這是張方平在給自己開後門,好方便自己治理成都,原本審判權大部分操縱在提刑官手裡,現在他只不過用了一個小小的堪問手段,就把自己的權利擴大到了提刑官的職權範圍。
早就聽說這個人為人嚴酷,就不知道明日的會面將是一個怎樣的場面,很是期待啊,這一次算是見到了一位真正的大宋高官。
“夫君,明日如果事情不妙,咱們就把糧食還給常平倉如何?”陸輕盈翻身坐起憂心忡忡的對雲崢說。
雲崢搖搖頭道:“沒有那個必要,我們還沒有觸犯律法,之所以能夠購買到這麼多的糧食,其實都是張方平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告訴成都人,現在有了水,就不用擔心糧荒,只要等到夏糧收割,災禍就會遠去。
新官到任,三把火是要燒的,他將朝廷救濟的麥子無償的分發給百姓,而且不分上等戶和下等戶每家都有,其實就是在拿朝廷的糧食在賄賂成都府的百姓,現在可能也覺得不妥當了,他把岷江的水引上來了,天上的水卻沒有受到天人感應降下甘霖,乾旱越發的嚴重了,等到夏季一過,秋汛來臨之時,他還要將填進河道的石頭再取出來,否則江水就會倒灌,如果成都府成了澤國,他張方平恐怕難逃罪責,不過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