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月光下看起來是粉色的,飆的老高,蒼耳的麻衣頃刻間就染上了一層血跡,面頰上也有,他若無其事的擦一把臉上的血,拖著這個漢子差點被砍成兩半的身體扔到路邊的泥坑裡。然後朝著黑暗的地方嘿嘿一笑,又回到了騾車上。
捕快吃驚的看著旁邊的雲崢,沒有警告,沒有呵斥,一句話不說就開始血腥的殺戮,難道說這也是一位官員能夠乾的出來的?
“別看我,我早就說了我不是好人,誰敢擋路,我就殺誰。”
四周安靜極了,雲崢能聽到那些沉重的喘息聲,他們在猶豫,不知道能猶豫多長時間,不過按照一般宋人猶豫的時間來看,很可能會是永遠。
“娃子!狂的沒邊了!”一個標準的關中腔從竹林裡傳了出來,隨即一個人分開竹林,大喇喇的站在竹林邊上,腰裡的刀子並沒有抽出來。
雲崢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護在胸腹間的雙臂,以及隨時做好逃跑準備的雙腿,放下手裡的燕翅弩說:”秦鳳路?那位經略相公門下?”
“某出自青澗城!”那個關中漢子驕傲的拍了一把胸口,非常的得意。
“種世衡門下的一個逃卒而已,也罷,看在你抵禦元昊多年,給你三百文的價格。”雲崢說了一個數字後,就不再多說,但是騾車裡的甲士卻一個接一個的下了車,那個壯漢的臉色大變,拱手道:“衙內說話算數?”
“關中漢子十五歲就做爹了,幾貫錢的事情,誰會看在眼裡。”說著話就從騾車裡拿出一個布口袋,隨手拋到這傢伙的腳下。
那個漢子撿起布袋,朝裡面瞅了一眼,立刻將麻布袋子拴在腰間,月光下的一張白臉迅速的變成了紅臉,拱手道:“衙內少待,且看我西軍戰力。”
他的聲音剛落,竹林裡就慘呼不斷,數十個衣衫襤褸的漢子驚惶的從竹林裡逃了出來,四個同樣持著橫刀的壯漢在後面追殺。
為首的壯漢哈哈一笑拔刀攔住一個讓過木棍,橫刀斜斜的刺進盜匪的肋下,身子倒轉過來,又一刀砍翻了一個,哪怕是激戰中,也不忘記觀察雲崢的舉動。
眼看著幾個跑的快的就要鑽進松林,蒼耳他們開始控弦拉弓,十幾丈的距離對於這些習慣在夜間射殺獵物的獵戶來說簡直就不算是障礙,隨著弓弦狂響,八隻白色羽箭貫進了盜匪的後背,盜匪狂叫著倒在地上,有兩個已經被貫穿了咽喉,只能抽搐著掙命。
關中漢子停止了殺戮,舉著橫刀警惕的看著雲崢,這些箭手對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為什麼不接著殺?西軍是按照人頭來計算功勞的,我這裡也一樣。”
“衙內莫要戲耍小人,您座下有神射手在,那裡輪得到小人效力,只求衙內饒我等一命。”
“還真沒戲耍你們,這些射手其實都是我的父兄長輩,勞動他們下殺手我覺得不值,所以,你儘管去賺你的錢,聽說這裡的盜匪有兩百餘人,你們要是能殺的幹盡,幾十兩銀子也能讓你們安身立命,不要再淪落成盜匪,西軍在青澗城固守十年,殊為不易,不管你們出於什麼原因做了逃兵,我不在乎,這些錢就當是酬謝你們往日的功績吧。”
關中漢子重重的點點頭,又開始殺進戰圈。
這幾句話真的是雲崢的心裡話,自從種世衡修築青澗城之後,以固延州之勢,護河東、河西糧道,作為進圖銀、夏州(今榆林南、橫山西北)基地。他率軍民且戰且築。城成,北宋王朝任命他為“知城事”,並授他“內殿承製”。從此,種世衡開始了自己的戍邊生涯。守禦青澗期間,開營田,通商賈,結好四周羌族。每當西夏軍來襲,羌民即先通報,故每戰有備,這是極聰明的辦法,和雲崢在豆沙寨做的事情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他還真的對這些青澗城來的人下不了死手,在他看來,既然已經為百姓效過死力的人,確實應該得到些優待。
隨著地上的屍體逐漸增多,雲崢對身邊的捕快說:“你不打算掙點錢?看在你剛才那番話的份上,一個人頭算你四百文。”
捕快蒼白的臉頰忽然變得憤怒,指著雲崢說:“這是不義之殺,我斷鴻雖然窮困潦倒,卻不會去賺這樣的血腥錢。”
“他們是強盜,我是官員,雖然不是本地官員,賊來需打的古訓還是要遵守的,你身為捕快,同情這些強盜,失職了吧?”
“他們還不算是強盜,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殺人,不是他們在殺人!”
“你的意思是等我的腦袋被砍下來之後,你再來拼命為我復仇是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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