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和狄青等人定策略的時候,狄青就專門給雲崢講述了白登山這個西京最險要的地方。
狄青是不信什麼神靈的,雲崢自然也是不信的,蠻夷的神靈並不能不准許宋軍進駐這座山。
相反,只要糧秣充足,在白登山楔進一顆釘子並非什麼壞事,當年漢高祖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面對匈奴四十萬大軍的強攻都能固守七日七夜不失,沒道理裝備到了牙齒的宋軍會不如大漢初期那些缺衣少食的軍隊。
白登山對蠻夷之輩是不同的,且不說早年的漢高祖,楊無敵最後一次北征也不過是進攻到白登山,就遇到大宋太宗皇帝被人家射了一箭大敗而歸的訊息,只好與潘美一起退兵西京,先前搶奪的兩州之地也被遼人全部奪走,最後導致楊無敵父子在金沙灘血戰而亡。
因此,只要有一支軍隊能夠駐紮在白登山上,必然會引誘遼人從已經備戰五年的西京出來,不過,這只是一心情願的計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到底如何先要打過才能知曉。
此時的雲崢早就不是率領甲子營什麼都不知道的軍侯,打過無數惡仗之後,生生的完成了從書生向武將的完美轉變。(未完待續……)
PS:第一章
第二十九章復仇的軀殼
郗明山下荒草萋萋,張賀如同瘋子一般在南山坡上下狂奔,手裡抱著一捆裘衣,呼喊聲淒厲的如同喪子的母猿。
八千多人消失不見了,張賀能叫上名字的人至少有三千,十年滾鐘口的囚禁生活,讓右廂朝順軍司的一萬多人不但是袍澤,還是家人,如今,留在郗明山躲避寒冷的袍澤全部消失了。
戰鬥的痕跡並沒有風沙掩埋掉,殘破的兵刃,散落的斷箭,以及落在砂岩上的血,那些血被寒風鐫刻在了石頭上依舊新鮮,只是在張賀的眼中每一滴血都代表著一個袍澤的隕落。
匍匐在一個熟悉的山洞口,張賀發瘋般的用自己的手去挖那些鬆軟的沙土,這個洞他曾經住過,在這個洞裡至少有三十個兄弟擠在這裡相互擁抱著取暖,他無法忘記在自己臨走前那些兄弟眼中渴盼的目光。
“我一定會帶著裘衣回來的,只是你們一定要努力活著,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回來帶你們一起去寧邊城。”
張賀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但是那些口口聲聲說一定等自己回來的兄弟到底在哪裡?
一張烏青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仔細的拂掉那張臉上的沙土,張賀張大的嘴巴里發出無聲的慘叫,這張臉他認識,這是自己的同宗兄弟張霖,因為腳被凍傷了,才不得不留在這裡的。
在右廂朝順軍司軍司中,張霖和自己一樣都是張家特意派到這裡的種子,如今,種子沒有開花就已經腐朽了。
接踵而來的悲傷,讓張賀已經沒有多少眼淚好流了,帶著殘存的兄弟刨開了一個又一個洞穴。然後就發現了一具又一具的同伴屍體,只要看看洞穴的口子張賀就知道宋軍是如何應對這些躲在洞裡的兄弟的,洞口烏黑的火焰痕跡說明,當時就在這些洞口燃燒著多麼恐怖的火焰。
屍體被挖了出來,張賀小心的幫自己能找到的每一具屍體都穿上裘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舒坦一些。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三天之後。想到委哥寧令手中只有六百餘人,張賀這才帶著運送裘衣的兩千兵卒匆匆回到了寧邊城。
站在城頭等候張賀歸來的委哥寧令在看到荒原上那一小隊軍兵之後,吐了一口血,然後就昏迷不醒。
半夜時分悠悠醒轉的委哥寧令一聲不吭的坐了起來,抱著膝蓋瞅著張賀道:“宋軍還是寒冷?”
張賀給委哥寧令倒了一碗水伺候著他喝下去之後道:“宋軍!”
“雲崢親自來了?”
“是的,卑職來寧邊城的時候特意繞道去了偏關河,看到了雲崢的帥旗,他們沒有朝寧邊城過來,而是去了白登山。聽說有一支宋軍被蕭打虎包圍在了那裡。”
“河清軍和金肅軍也沒有來寧邊城,他們轉道去了西京,看來不論是雲崢還是蕭打虎都沒有把我們的存在放在眼中。”
“大帥!弟兄們死的好慘!”張賀跪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委哥寧令笑道:“當兵的哪有不死的,怎麼個死法由不得我們選擇,無非是殺回來而已。”
“我們該何去何從?”
委哥寧令大笑道:“何去何從?弟兄們已經先一步去了黃泉路,我們又何能倖免,張賀,我們已經是一群死人了。還要什麼去路,只有黃泉路可以走了。”
“卑職不怕走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