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上學的女孩子並不罕見。
沒等二毛問話,那小姑娘就往屋裡喊道:“阿婆,有人找!”說完就拎著籃子離開了,她只是過來送東西而已,這兒經常有來找阿婆的人,所以她以為面前這人是一樣的目的,沒多理會。
看這情形就知道是別家的人了,不然見到客人不會直接跑掉。二毛心裡嘆氣,與想象中不同啊,還“阿婆”。當“林妹妹”幻滅之後,二毛就沒太大的積極性了。
瓦房不大,客廳一目瞭然,只有一個臥房,很顯然主人家在臥房裡面。
鄭嘆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跟著二毛進去了。
室內沒有開燈,背後不大的窗戶也關著,透光不怎麼好,收音機裡傳來戲曲的唱音將陰暗帶來的壓抑驅散不少。收音機有些年代了,伴隨著戲曲唱音的還有一些嗞嗞聲,透著一股子老舊感。
還是那個木製的躺椅,依舊是那麼個人躺在躺椅上,蓋著條薄毯,看上去在睡覺或者閉目養神,但由於她是揹著窗戶的原因,二毛看不清躺椅上的人到底是什麼表情。
那隻三條腿的貓看了二毛一眼,然後將注意力放在鄭嘆身上,很顯然它認出了鄭嘆,不過沒打算動彈,換了個姿勢,繼續窩在那老太婆腿上睡覺。
鄭嘆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氣氛有些古怪。這兩人誰都沒開口,只有收音機裡嗞嗞的聲響和聽不清到底在唱什麼的戲曲。
二毛還想著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廢話是人際關係的第一句,但這時候,情境不同,要是在平時,二毛就隨口扯出點什麼話題了,但這次他是來找“林妹妹”的,找不到“林妹妹”就算找個同輩或者小輩之類的也行,不是來找祖宗的,多個長輩多個管制,二毛已經對家裡那幾位長輩很頭疼了,整天滿口的“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或者大誇別人家的孩子,而且,在王斌的襯托下,二毛已經變成長輩口中“混混之輩”、“不成大器”等貨色。
換成其他人的話這時候就已經決定進入正題認親了,走這麼遠,又是開車,又是擠客車的,踩著泥巴路好不容易來到這兒,不就是為了找親戚麼?可二毛不。
二毛不是個什麼好人,在外面飄的時候三教九流的人見過不少,思想與家裡其他人大相徑庭。
在來之前他就決定先看人再選擇是否認親,說句不厚道的話,在二毛心裡,循著這吊墜找人不過是給自己個轉移煩惱的藉口,找點事情做改變下心情罷了。
鄭嘆在旁邊觀察著二毛和躺椅上的那個老太婆。這兩個傢伙都不是什麼心思簡單的人,尤其是這個老太婆,要說她耳朵不好使聽不清之前那小姑娘的喊話也聽不到二毛的腳步聲,鄭嘆不信。
二毛最後選擇的應對之法是以不變應萬變,反正認與不認,選擇權在他自己手上,不著急。沒“林妹妹”,事情就無聊了,也簡單了,老太婆有什麼好看的!二毛從角落裡拖過來一把椅子坐著,翹上二郎腿,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看著周圍。
收音機裡戲曲唱完一個又換一個,鄭嘆打了個哈欠。桌子上有一筒用紙包著的餅。過年那段時間鄭嘆見過這類土特產。跳上桌,嗅了嗅那餅,沒感覺有怪異的氣味,鄭嘆抬爪子扒拉開包著的紙。讓這倆繼續對峙,老子先填個肚子。
半小時後,躺在躺椅上的老太婆動了。
二毛心裡一喜,嘿嘿,老太婆,跟小爺比耐心,扛不住了吧?!
昏昏欲睡的鄭嘆也看向那邊。
只見那老太婆輕嘆一聲。然後撐著躺椅。緩慢地看似很艱難地坐起身,手伸進衣兜裡掏啊掏,掏出個瓷瓶。年紀大了,手不太穩。拿東西的時候手有些顫抖。拔瓶塞拔了好幾次才成功。
鄭嘆瞧著都心顫。生怕這老太婆一個不穩將那瓷瓶給丟擲手了。而且,鄭嘆這個旁觀的人看她拔瓶塞都替她捉急,要是換個沒耐心的早上去幫忙了。
二毛比較能忍。沒有上去幫忙,這傢伙應該也知道面前這位年紀一把的老人不是什麼簡單人物,所以還處在觀望狀態。看到面前這位老人一舉一動都透著艱難,手還抖,二毛皺了皺眉頭,依舊沒動,也沒出聲。
老太婆揉了揉眼睛,然後小心地在手心裡倒出一粒一粒的小圓球,看著像是某種藥丸,比如速效救心丸或者複方丹參滴丸等之類那種,鄭嘆看很多人吃過,跟這長得差不多。
年紀來了,毛病也多,過年那時候鄭嘆還看她拉二胡還能拉得挺流暢,這時候怎麼感覺像是風燭殘年了一般?不過,老人稍微生個什麼病就很危險的,精神狀態變化這麼大也能理解,再加上此刻這情形,和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