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早已知道那一旁已經僵硬了的屍體,就是他的皇帝侄兒。他那倨傲的神情,分明告訴著所有人,這北周天下,依舊姓著司馬,卻已換了人了。
皇帝輪流坐,而今天,輪到他司馬震了。
這半世的江山,並未白打。今日之美人與天下,俱是他的。
“從此,我們可再也不分開了!”小謝妃在他的懷中呢喃,白嫩的手腕環過他漸漸發福的腰肢,似已心滿意足。
“誰想讓我們分開,我一定讓他死!”
這年過半百的男子豪氣凌雲,信心百倍。
誰也不能再從他手裡將美人奪走。
誰也不能。
這時,他的背心涼了一下,幾乎一直要涼到胸口。
低了頭,似乎有冷冷的刀鋒沾了一滴血,正在黑色錦緞的衣裳裡透著光。
他有些不信地鬆開小謝妃,迷茫地去摸那很短很短的一截刀尖,還是覺不出痛來。
據說,人在十分興奮的時候,是感覺不出疼痛的。
那麼,雖然不疼,難道這截刀尖,真是在他身上,而不是幻影?
他抬起頭,驚恐地望向小謝妃。那剛剛環著他的雪白的手腕,還有讓他朝思暮想了兩年的清冷容貌!
而小謝妃已退了開去,只是怔怔盯著他,手腕半抬著,那姿勢,看不出是僵留在環住他腰的姿勢,還是刺了一刀不及收回的姿勢。
來不及再有更多反應,只見人影一閃,首先趕入宮中的壯年男子忽然將小謝妃拉到身後,揚刀,劈下。
司馬震感覺得出殺機撲面,忙向側躲閃,突然就感覺出胸口的疼痛,如烈火般焚燒起來,毫不遲疑地阻礙著他曾經很靈巧雄健的身軀。
他沒有躲開那一刀,一條手臂,迅速從他的身體上分離下來,如泉鮮血,噴湧而出,一直飛濺到司馬澄屍體上蒙著的白布上,淋漓成潑墨般的血花。
“啊……啊……”他無意識地發出吼聲,用僅剩的一隻手,胡亂地揮舞著長刀,向前砍去,卻不妨背後又有一劍刺入,深扎要害,卻是杜如花出的手。
司馬震的腳下一錯,眼睛瞪著小謝妃的方向,長刀猶指著她,卻已和他的身體一起哐當落地,嘴角滲出許多汩汩的鮮血來,血唇一張一合,再辨不清在說些什麼。
雲飛飛乍見變故陡生,一時驚住,往葉翔懷中靠去。說也奇怪,葉翔不在她身邊,她天不怕地不怕,此時卻心都驚悸了一般,只想縮到葉翔懷中。
葉翔也不說話,將她擁在懷中,冷眼看著眼前情形,甚至都不曾去摸腰間的寶劍,只在嘴角咧開一絲若譏若諷的冷笑。
而屋外的隨從已發覺情形不對,正欲衝進來,那壯年男子已領人持刀立於院門之外,喝道:“奉李皇后及謝貴妃懿旨,誅殺判臣司馬震!首惡既除,脅從不究!你們想為司馬震陪葬嘛?”
大結局
一時隨從們都怔住,有幾個忠勇的,衝上前去,卻被壯年男子手起刀落,連斬數人,頓叫那些遲疑不定的隨從噤若寒蟬,站在原地猶豫。論打仗衝鋒,這些人原是第一把好手,但玩起心眼權謀,卻又遠不如眼前這男子,一聽得出去司馬震是素得人心的李皇后之命,又知曉司馬震造反,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之事,如今出了意外,功敗垂成,也屬正常,一時便不知如何是好。
小謝妃素裙曳地,緩緩走至司馬震跟前,蹲下,居然直視著司馬震目呲欲裂的眼睛,低低道:“你不解吧?你一定非常不解吧?我為什麼要殺你?”
她嘆口氣,道:“我的父親,一定也非常不解,為什麼他一心為你,最後你竟肯犧牲他,將他斬首!你成就了你的功業,也成就了我父親的死,以及成就了我母親和我,成為世間最可憐的孤兒寡母。”她的聲音,漸漸低得詭異,幽幽迴旋於廳中:“包子鎮,謀士謝榮,寧王不會忘了吧?我自懂事之日起便發誓,要殺入仇人嚐盡痛楚,和我的父親一樣,死不瞑目。”
看著司馬震眼睛暴凸,眼睛都快瞪得掉落下來,她垂下睫,濃重的陰影如黑蝶的翼,飄在蒼白的面頰,一字一字道:“你只知道我是謝深的妹妹,卻不知道我是因為母親殉情,沒有依靠,才被人販轉賣到謝深家的吧?他家同樣為你的征戰功名死的絕了,只剩了謝深。如果不是我生得美貌,只怕你還打算把謝深送到死路上,好為你打天下成就功名吧?”
司馬震早已經不能動彈了,他的眼珠一直瞪得滾圓,卻已失去了焦距,永遠無法再去欣賞他的美人,他的天下。
而葉翔和雲飛飛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