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如同瘋人囈語一般惹人發笑。
我笑不出來,因為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情,而且會一步步實現,直到這世界變成另外一副樣子。
奇術改變世界,無論世人相不相信,該發生的就一定會發生。
“跟我合作吧,跪拜我,頌揚我,我的光輝將照耀中原大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哈哈哈哈,說得沒錯,天下地上、五湖四海都是我的。一切生靈的未來,盡在我一人掌握之中。”他高傲地揚著頭,雖然雙腳仍然踩在泥土中,但那氣勢,卻已經等同於登基坐殿、君臨天下的帝王。
莫先生是奇才,否則也不會創造出鏡室。
言佛海是野心家,否則也不會力勸我加盟秦王會,共同打天下。
將這兩種思想集合在一個人身上,勢必會塑造出另一種孤絕可怕的性格,變成了第三個人。這個人,既不是言佛海,更不是莫先生,而是一個充滿野心、手段驚人、視野遼闊、博古通今的奇人。
這是秦王的幸運,但也同樣是秦王的不幸,因為現在的言佛海見到秦王之後,只會取而代之,絕不會屈居臣下。
“怎麼合作?”我問。
“回韓夫人的別墅去。”言佛海回答。
“帶我……帶我走……”就在言佛海的腳下,莫先生虛弱地哀嚎起來。
“你?帶你走?”言佛海張狂地大笑,“你還能做什麼?只不過是我的一個傀儡罷了。我只要願意,隨隨便便就能捧第二個傀儡出來,何必遷就你這糟老頭子?帶你走,我這樣帶你走——”
他高高地抬起右腳,用力跺下去。
莫先生叫得更大聲,他的臉被踩在言佛海鞋底下,隨著對方的連續踐踏,最終變成了血肉模糊的扁平物體。
“玩弄‘傀儡之術’的人,最終也會便成傀儡。”言佛海陰森森地說。
這句話彷彿是一句讖語,因為任何一名奇術師都是以某種“奇術”成名並橫行江湖的。如果讖語成真,則所有的奇術師最終都會死於自己的“奇術”之下,無法逃脫命運的桎梏怪圈。
就像現在,言佛海精通“拘魂之術”,那麼將來他也會死於別人的“拘魂”之下。
“是該表演真正的技術了!”言佛海放下雙臂,平攤手掌。
我注意到,他的掌心裡先是冒出了絲絲白霧,藉著霧氣就變成了霧團,最後演化為灰白色的濃霧。
“噗、噗”兩聲,他張口連吹,掌心裡的霧氣被吹得一乾二淨。
此刻,太陽懸停於頭頂,陽光極好,有兩塊巴掌大的光斑由他掌心裡反映上來,落在他的額頭上。
人的**是不可能反光的,而他的掌心現在變成了兩片不規則鏡子,才產生了反光的奇效。
“所有不安的靈魂,都在巨人掌中掙扎,連莫先生也不能倖免。現在,我們走,到別墅去,那裡有真正值得庸人們頂禮膜拜的大人物。你來開車,走吧。”他說。
我用眼角餘光瞥著那兩面鏡子,裡面影影綽綽,不知藏著多少不屈的魂魄,如同一個群魚浮動的幽暗深潭。
“如果砍掉這兩隻手,是不是所有的靈魂就全都釋放出來了?”我立刻這樣想。
普遍意義上說,奇術師是靠肢體、心靈與大自然溝通交流,如果將四肢砍掉,再閉塞心靈,奇術師就無所作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確定自己身體無礙,只有腿部、腳踝的小小擦傷,才稍微放下點心。
奧迪車被毀,我上了旁邊的一輛越野車。
鑰匙在車上插著,莫先生的手下都沒反應過來,仍然遠遠地圍觀。
言佛海也上車,坐在後排座位上。
“走吧,去找韓夫人,讓她交出所有的秘密。”他冷冷地說。
話雖短,但卻充滿了邪惡的力量。
直到我們離開現場,莫先生的手下也沒有再次聚攏過來,正應了樹倒猢猻散之說。
向前行駛了五分鐘,我又重新回到經十路上,辨別方向之後,向東直駛,開往藍石大溪地別墅。
言佛海漸漸冷靜下來,抽了兩張紙巾,在臉上、頭髮上、脖子上反覆擦拭,像是一個表演結束的演員正在卸妝那樣。
我沒再開口,只是重重地踩下油門,見車超車,直奔別墅。
“我剛剛有些失態了。”言佛海說,“沒辦法,莫先生腦子裡那些東西太讓我激動了。他是真正的智者,超過愛因斯坦……那樣一種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簡直是浪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