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著手電筒,向前伸直胳膊照過去。
五米之外,就是管道的重點,四條金漆符籙終於纏繞在一起,擰成一條。
第311章 螺旋線絕路(2)
這種情形很難用文字描述,畢竟這是實體建築結構,不是圖紙上的繪畫作品。要知道,即使是在建築機械飛速發展的現代城市裡,也沒有一種建築工藝能夠製造出這樣一條通道來,並且還要在通道的四壁一絲不苟地寫上金漆大字。
前面這五米通道如此狹窄,連成年人都鑽不過去,如何書寫符籙?
“除非是——”我想起了全自動照相機鏡頭上普遍使用的魔術防塵罩,那種塑膠結構由均勻的六個薄片構成,當鏡頭回縮的時候,薄片依次內斂,就像花瓣在傍晚閉合一樣。最終,薄片疊在一起,完美地保護鏡頭。
我覺得,眼前這通道的設計也跟防塵罩差不多,應該是在預製完成後,透過大型機械吊裝拼合,然後弄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這才是最費解的問題。
人類是地球上最聰明的高階動物,任何一種建築行為,都是抱著某種目的去的。建造廟宇,用以朝拜;建造籠舍,用於思想;建造高樓,用來居住;建造大把,用之蓄水……同樣的例子我能舉出很多,按照“存在即合理”的原則,每一種建築都有它的正常用處。
進入通道時,我根本不可能想到,探索到了最後,我竟然鑽入了一條無限收窄、直至閉合的死衚衕型的管道里。
無奈之下,我攥緊拳頭,在右側壁上用力捶打了三下。
唯有如此,才能發洩滿心無可奈何的憤懣。
我強忍著,不讓自己罵出一連串髒話來,因而導致情緒的崩潰。
“看來,只能……撤回去了,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我無比沮喪地低語。
在這種結構裡,匍匐前進還算容易,若是改為匍匐後退,那就十分艱難了。
我剛剛向後退了三步,“咚、咚咚、咚咚”五聲響,石壁上竟然有了迴音。
“五聲?我明明只砸了三拳?”我不禁錯愕。
接下來,那“咚咚”聲又響了,這次竟然是連續不斷的十幾聲。
我既迷惑又激動,馬上放下手電筒,雙拳輪番砸向右側壁上。
這種砸牆交流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訊號,那“咚咚”聲是對方回應我的,如此就能證明,就在此時此刻,不遠處有人跟我處於同樣的困境。
“天石,我聽到有人砸牆,在這麼深的地底,怎麼會有這種聲音呢?我現在耳朵裡經常出現幻聽,好像總能聽到你在叫我。我多希望,砸牆的人是你,你能破除一切壁障,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然後用力擁我入懷……”
我又聽到了唐晚的聲音,就在這裡——那聲音應該是在正前方。
視野之內,正前方只有四條符籙糾纏匯聚的終點,根本沒有任何通道、裂縫、孔洞之類。
按常理說,石壁隔絕一切,無論是聲音還是電話通訊訊號,但唐晚的聲音卻實實在在地出現在這裡。
我睜大眼睛觀察四周,卻根本找不到聲音的出處。
“一定是幻聽,我也出現幻聽了……”我絕望而沮喪,停止砸牆,無力地趴在地上。
救援學家說過,人被困在狹窄黑暗的空間裡時,很容易出現幻視和幻聽,這是由人類的視覺、聽覺生理結構決定的,就像把海螺扣在耳朵上就能聽見海浪聲一樣。被困者看到、聽到的只是自己內心世界的反饋,雖然自己倍感真實,但說白了全都是幻覺。
我打起精神,再次向前,到了肩膀被卡住的位置。
正因為這個通道是圓形,所以肩膀被卡,就已經是前進的極限了。
我拼命扭動身體,握著手電筒的右臂也前伸到極限,想要夠到符籙交匯之處。
潛意識中,我覺得是那個閉合點隔絕了我與唐晚。如果敲擊那裡,唐晚也許能聽得更清楚。
當然,一切都是毫無根據的臆測,她的聲音也許跟我的砸牆聲、咚咚聲毫無關係,只不過是恰巧同時發生而已。
我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手電筒頂端能夠到的範圍也只是比上次推進了不到一尺。
“老天,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到底要……玩我到什麼時候?”我氣咻咻地放棄了努力,手臂垂下,後背已經熱汗涔涔。
現在,我沒有值得相信的人,紅袖招、冰兒都不是,而連城璧似乎也與我有了越來越多的隔閡。
“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