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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部分

“艾伯倫,不要再說了。”大鬍子終於按捺不住,強抑著不滿,壓低聲音說。

“誰也不能做出合理解釋,只有我能大概說出這種現象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棵樹是中國的菩提樹,菩提樹是一切佛教理論體系中最常提到的植物,智者在其它地方都無法想通的問題,一旦臥在樹下,就會引發無數靈感,瞬間找到答案。我說過幾百遍了,我腦子裡所有的奇思妙想就是在那棵大樹下得到的。我相信,假如把那棵樹移植到總部去,一定能夠提升51地區的工作效率,解決三十年來那些堆積如山的無頭難題……”

我的思緒飛速跳躍著,陡然間大喝一聲:“不要說了,你提到的菩提樹在哪裡?在哪裡?快帶我去看!”

第六感告訴我,三樹、王青花消失在地脈之中那件事不是他們的大結局,而是另一種機緣的開始。兩個人的愛慕姻緣起於菩提樹,終於菩提樹,但這樣離奇而玄妙的事並非為了一男一女的私情而生,必定伴隨著另外的一種深層次智慧啟迪。否則,王老先生費了那麼大力氣建造竹林、研究地脈,豈不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就在那後面,你要去,自己去,不要剽竊我的勞動成果。”艾伯倫負氣,向前一指,並不挪步引路。

我不計較他的態度,繼續向前。

按照普通人的常識,在一個虛擬影像中穿行,其實可以筆直前行,不必遵循眼中看到的彎路,走到目的地之後,剛剛被破壞掉的影子就會重建,不影響觀看。事實是這樣嗎?我持否定態度。所以,我完全按照路線前進,不敢越雷池一步,完全模擬當時艾伯倫的探索路徑。唯有如此,才能產生真正的感觸,慢慢接近真相。

拐彎七次,我已經瀕臨大鷹坪外側的絕壁。

雖然我只站在虛擬影像之內,懸崖絕壁、萬丈深淵給我感覺卻非常真實。並且,艾伯倫也用某種吹風裝置營造出了大鷹坪頂上山風獵獵的效果,使我心中充滿了“高處不勝寒”的巨大危機感。

我終於看到了那棵菩提樹,也就是三樹曾經臥過的那棵,而滿樹上青色的花朵就是王永幫的太太王青花。

世間極少青色的花,是以古董之中的“元青花”才會成為珍品,因其獨特稀少之故。至於真實植物中的青色花朵,則中國大陸萬里無一。

那些花朵極大,如重蕊大牡丹花,唯有顏色是一種玄秘之極的湛清色,自裡向外散發著炫目的青色光芒。

青花足有千朵,而那樹的枝葉則向下撲散,像一把巨大的傘蓋,其覆蓋範圍約等於半個大鷹坪。只不過,它的樹幹位置處於大鷹坪外圍的低處,與最頂部的平頂有著接近三米的差距,人在坪上,只能看到樹冠,卻看不到樹幹。

我向前走了幾步,才能看清整棵菩提樹。

樹幹足有三人合抱那麼粗,樹皮瘢痕累累,可知它已經飽經風霜。

這棵樹處於低位,大鷹坪上的冰雪融化時,冰水果然是由高處向低處流淌的,恰好沖刷樹根。大樹根部向著大鷹坪的這一側已經出現了根鬚裸露、樹皮皸裂的嚴重問題,如果不能做好防護,長此以往,大樹將難以在坪頂立足,最終連根拔起,墜入深淵。

我還注意到,樹前的兩米位置,有著一個奇特的凹坑,如同一個男人側臥後留下的痕跡。不過那位置並非虛浮的泥土,而是青灰色的石板。如果不是一個人常年累月側臥於此,斷斷留不下這樣的痕跡。

三樹說過,他為了維護這棵菩提樹,每到冰水融化時,都會側臥於此,阻擋水流對樹根的沖刷。

普通人看來,以三樹的年齡計算,他對菩提樹的維護最多不超過三十年,而那棵樹的樹齡則至少三百年以上。三十年比之於三百年,是在是微不足道。不過,當我們的思想跳出“人生百年”的框架桎梏之後,就會豁然明白,三樹今生活到此刻是中年人,對維護菩提樹這件事念念不忘,持之以恆,這並不是他今生才想做的,而是因為今生之前,他的前世、前前世亦是懷著同樣的想法、抱著同樣的記憶降生,每一世都轉生於甘丹寺,每一世對於菩提樹的愛護都只增不減。

他對樹的愛最終化為巨大念力,而王青花得到的那幅畫,也是某個大畫師偶然遇見三樹,感於其痴心深情,才畫出了那幅最終懸掛於王青花閨房之內的菩提臥佛圖。

這種例子,古代典籍中屢見不鮮。

曹雪芹所著《紅樓夢》一書,原名《石頭記》,正是草木之心回報澆灌之恩的感人例子。

在這裡,三樹維護菩提樹而受到王青花的愛慕,與《紅樓夢》中的寶黛之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