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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部分

牢房裡只有一把椅子,我坐下,那軍人就站在我側面,而兩名文物販子則坐在南牆根的地鋪上。

“席爾瓦,你先說。”軍人吩咐。

那有著褐色眉毛的人趕緊點頭:“是是,我先說。我在廣州得到訊息,山東有一件很厲害的古董,是一隻古銅鏡,既是文物,又是武器。現在是戰爭年代,軍火武器比什麼都值錢,於是我就和我的同伴瓦勒趕到山東來。我們以前航海時曾到過青島,在那裡也有中國朋友。所以,很快我們就探聽到了銅鏡的下落,它就藏在芙蓉街的小關帝廟裡。這銅鏡很值錢,正因為它值錢,才有很多人盯上了。於是,我跟瓦勒商量,必須多找些人來幫忙。就在我們找人時,被軍隊抓到,就關到這裡來了。”

我對芙蓉街小關帝廟熟得不能再熟,如果神相水鏡在那裡,就一定能搜到。現在,席爾瓦的敘述中有個大破綻,神相水鏡應該是在某人手中,而不是藏在某地。聽他的說法,訊息來源很準確,幾乎是能手到擒來的。

“現在去小關帝廟取古鏡,有沒有把握?”我直截了當地問。

席爾瓦又一點頭:“當然,只要給我一隊人馬,我立刻就能把古鏡取來。”

我轉過頭,向那軍人點頭:“按他說的,帶人跟他去,把古鏡取回來。”

話雖然如此說,但我知道,就算派人去了,也只會空跑一趟,什麼也拿不到。

在我看來,席爾瓦不是一個當文物販子的材料,說話太直,不懂得掩藏。這樣的人去販賣文物,只怕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

軍人一招手,席爾瓦就喜滋滋地從地鋪上站起來,跟著他向外走。

我望著地鋪上的另一人,即席爾瓦口中的瓦勒。

此人的表情十分平靜,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只不過,在席爾瓦口述時,瓦勒的耳朵一直豎著,顯示他正在認真傾聽同伴的話。同時,他的眼角不時地閃過一線寒光,就像一隻異常警覺的獵犬一般。

與席爾瓦相比,他略顯木訥,但很可能這種木訥是裝出來的。

“瓦勒先生,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可以推心置腹地談幾句了。告訴我,古鏡在哪裡?你打算怎樣取回古鏡,然後逃之夭夭?”我問。

瓦勒毫不吃驚,縮了縮脖子,迷茫地搖頭:“我不知道,先生,我是跟著席爾瓦來的,他要做的事我什麼都不知情。”

他的回答很巧妙,把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卻把席爾瓦扔出來做擋箭牌。

“瓦勒,我不跟你廢話。告訴我,持有古鏡的人是不是在文廟之內?你們真正的攻擊目標是不是那裡?”我問。

立刻,我從對方眼中獲得了正確的答案。

“想死,還是想活?想活,就告訴我進攻時間。”我追問。

瓦勒有些困惑,直視著我,眼珠來回亂轉,似乎在判斷我到底知道多少。

“你留在這裡等死吧,我自己能找到——”我站起來,邁向門口。

“先生,請留步,我們可以合作。現在……現在那古鏡已經在我們手上了,你想辦法放我走,我就帶你去找回古鏡。”瓦勒低叫起來。

我站在牢房門口,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又回頭看著他。

“先生,我向你保證,這次說的是真話。日本人說話不算話,我早在香港就領教過了。現在,交出古鏡也是死,不交古鏡也是死。如果你能給我機會,必有厚報。”瓦勒急促地說。

日本人的確有“說話不算話”的毛病,只要看看二戰歷史就明白這一點。

我盯著瓦勒的眼睛,沉吟不語。

他急得跺腳:“先生,快做決定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腦子裡急速地判斷著形勢,那軍人雖然暫時離開,外面卻暗藏著大批槍手。如果我就這麼帶著瓦勒走出去,只怕立刻就會被射成篩子。而且,瓦勒說的未必是真話,西班牙自古以來就盛產海盜,而海盜的惡名比起日寇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瓦勒,對不起,我必須先看到古鏡,才能相信你的話。”我後退一步,故意將牢房門口讓開。

“什麼?天吶,這怎麼可能呢?古鏡又不在我身上。”瓦勒攤開手,為難地連連搖頭。

“現在,你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從這裡跑出去,過一條街是小關帝廟,過兩條街就到文廟。要去那裡,任由你選。”我說。

這是一個冒險的決定,我將瓦勒當成是誘餌扔出去,等到槍手們亂槍射擊時,我趁機逃走,去文廟找古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