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連城璧在臥室裡敲牆,無言地表示憤怒抗議。
被她如此誤解,我也唯有苦笑而已。
連城璧的臉貼在我胸口上,不住地竊笑,雙肩顫抖不已。
我不再反對,就這樣平躺著,任由連城璧貼在我身上。
外面,小區裡安靜下來,偶爾有發情的流浪貓拖著沙啞的嗓音,憂傷地叫著。
桑園路屬於城市的二環外郊區,到了這個時段,已經萬籟俱寂,進入了世界的深度睡眠期。
人和城市都睡了,但並不代表很多江湖暗流也睡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夜以繼日、不眠不休地籌劃著爭權奪勢的未來。
我忽然想到,如果我像連城璧那樣,從陝甘遠道而來,只是把濟南城當做自己生命力的某一個落腳點,她就不會太在意這個城市的未來會怎麼樣。反正,她總是要離開的,揮揮衣袖,不染微塵。同樣,對於美麗、古老、神聖的濟南城而言,她也只是個過客,與高鐵站、長途汽車站每天迎來送往的幾百萬人流沒有什麼兩樣。
我們土生土長的濟南人則不然,因為大家的根都長在這裡,每個人的戶口簿、履歷表上都自始至終有“山東濟南”這四個字,它已經變成了我們的身份標籤,直到世界毀滅之前,它也始終存在。
濟南好,我們臉上有光;濟南差,我們飽受非議;濟南因某些新聞站上輿論焦點,我們也坐不住。
基於這一點,我們前進每一步,都要考慮這個城市的未來。
如果地底發生連續爆炸,那麼地面勢必會發生建築物塌陷的大型惡**件,引發城市恐慌,讓老百姓流離失所。
我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撤離地下秘道後,我一度有炸開秘道盡頭的短視想法。過於牽掛唐晚的情形之下,我覺得一路向前炸過去,就能貫通一切,找到唐晚的聲音來處。
現在看來,這種想法真的是滑稽之極,也恐怖之極。
*當然是無窮無盡的,只要肯出錢,幾公斤、幾十公斤、幾百公斤甚至上噸*都能搞來。濟南周邊有采礦、開山等*使用企業,也有專門生產*的秘密工廠。所以說,*的量是百分之百充足的。
“可是,炸炸炸,炸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呢?”我暗自嘲諷自己的急躁。
很快,連城璧便沉睡過去,鼻中發出均勻、甜蜜、細微的鼾聲。
我只在天亮之前稍微睡了一陣,總共不超過一小時。
紅袖招開門的聲音驚醒了我,她不但開了臥室門走出來,而且開啟了書房門,無聲地站在門口。
我閉著眼,但能感受到紅袖招在做什麼。
可以想象一下,我和連城璧躺在沙發上,她的身體全都壓在我身上,臉貼著我的胸口。為了維持她身體的平衡,我的左臂用力攬著她的肩頭,等於是在“摟”著她。
我們兩個人雖然都穿著衣服,但這並不能澄清什麼。
良久,紅袖招長嘆一聲,輕輕關門。
廚房裡響起開火做飯的聲音,把連城璧也驚醒了。
“好睡,從來沒有睡的……這麼好過……壓壞你了吧?”連城璧坐起來,睡眼惺忪,鬢髮散亂,如同一塊剛剛開鑿出來的璞玉。
“沒有,你應該好好睡一覺,最近太累了,對吧?”我輕聲回應。
“我一直把秦王會的事當成自己的事,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不過也習慣了,在陝甘那邊的時候,我幾乎當了爹的一大半家,從上到下,每天處理大事小事超過一百件。這一次,如果不是有京城來的各種勢力攪局,就不會這麼累了。天石,現在我最盼望的,就是你能全心全意加入秦王會來幫我。我不會白白麻煩你,未來一定給你超值回報……”
她從未放棄遊說我效命於秦王會,而我的拒絕也從未更改過。
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去,俯瞰停車場。
早起上班的小區住戶已經紛紛坐進了自己的車子,拖兒帶女,送往學校。
他們是普通老百姓,並不關心昨夜停車場裡發生了什麼,只關心孩子會不會遲到、今天公司會不會開張發財、中午晚上的兩餐怎麼解決……
我愛他們,因為濟南城正是有了這樣一大群有血有肉、情感真實的人,才會變得繁榮富強,充滿生機。否則的話,只有奇術師和江湖人的城池,根本沒有一絲兒人氣,只是一座戰爭舞臺、戰鬥廢墟。
“天石,你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太感性,不夠理性。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