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唇,我親…親你鼻尖,眼裡全都噙著淚珠。這一幕令小順子百感交集,也令匆匆走入大殿的景帝紅了眼眶。
那探子果然很會辦事,已把方才的一切詳細稟報,連同諸人是什麼表情、動作都沒遺漏。景帝久居高位,自是見過許多鬼魅伎倆,很快就想明白慧妃與老八為何要如此對待老七,更對當年之事產生了懷疑。
本來怒火狂熾的他,在看見兒子和小狗的慘狀後忽然變得極為頹唐。枉費他自詡慈父,卻一直忽略了老七的處境。他哪裡是慧妃與老八的親人?而是他們的絆腳石。在這世界上,最想讓老七趕緊去死的非他們莫屬。
難怪老七把一隻狗當成命…根子一般愛護,那是因為他早就有所察覺了吧?胞弟不是胞弟,母妃不是母妃,他們都是他的仇人,明面上百般照顧,背地裡卻冷待甚至殺心暗起,除了小狗,他竟連一丁點溫暖慰藉都得不到。這些年,他是如何活過來的?又是如何的提心吊膽、如履薄冰?
而這些隱隱約約的恐懼,他甚至沒有地方傾訴,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他,包括這日之前的自己。景帝心痛如絞,快步走過去把兒子抱入懷中。
“父皇,別壓著有姝!”七皇子立即用手格擋。
“抱歉,父皇沒注意。”景帝連忙退開,想去按…揉小狗腦袋,又被兒子擋住,滿心的怒氣與擔憂都被哭笑不得取代。不過他能理解兒子強烈的保護欲。在所有人都對他的生死冷眼旁觀時,唯有這隻小狗不顧危險地衝上去,它只是他的寵物,而跪在這裡的人卻是他的奴才。
臨到頭,這些奴才連只狗都不如,要來何用?景帝淡淡擺手,“不用跪了,全都拉出去杖斃!”
眾人聽了前半句,正準備露出欣喜的神色,下一瞬卻齊齊癱軟。恰在此時,慧妃與八皇子聞訊趕來,正想跪下解釋,卻被景帝沉聲打斷,“老七朕帶走了,他八字太弱,而你和老八又命格太硬,早晚會衝著他。”
這只是個冠冕堂皇的藉口而已,慧妃看見站在皇上身後的小太監,也就什麼都明白了。她臉色瞬間慘白,幾乎不敢去想皇上會如何看待此事。老八今天的所作所為,擺明是想弄死老七和那條狗。皇上也是從宮闈傾軋中走出來的勝利者,會猜不透其中內情?而自己的慈母作態,想必也被戳穿了吧?
慧妃這才意識到:即便得了皇后金印,她也不是什麼後宮之主,真正的主宰一直是皇上。在這世上,沒有他查不到的事,只有他不想甚至不屑知道的。
八皇子也慌了神,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父皇,一切都是誤會。是那該死的奴才沒看好狗,叫它跑了出來……”
景帝打斷他的話,“那隻狗呢?”
站在兩旁的侍衛立刻去拿狗,並不曉得一隻老鬼與他們擦肩而過。
“小後生,你怎麼樣?”他飄到七皇子身邊,仔細檢視被包成球狀的有姝。有姝窩在主子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舔…他指腹,又用肥肥短短的前爪抱住他一根大拇指,以獲得安全感。
七皇子明白他尚且心有餘悸,把他捧起來置於唇邊親吻,低不可聞地道,“聽見了嗎有姝,我們今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然而為此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他的確想激怒老八,令他做出不理智的事來,但絕不會拿有姝去冒險。若是可以,他恨不能把有姝的傷口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更無法原諒慧妃與老八的所作所為。從今往後,他們不再是他的親人,而是不死不休的仇敵。
有姝也恨之慾狂,一面哼哼唧唧地安慰主子,一面用意念與老鬼…交流,“我沒什麼大礙。你做好解藥了?”
“哪兒能呢。解藥所需的藥材,宮中的御藥房並不齊全,我已經讓小鬼去京城裡找,目前已有眉目,不過還得等幾天。我本帶了藥粉來救你,沒想到遲了一步。”
“什麼藥粉?”
“能把鬼獒引開的藥粉,撒到八皇子身上保管叫他自作自受。”
“那就撒到景帝身上吧。”
老鬼沉默一瞬才道,“算你狠!”
不多時,就有侍衛把關在鐵籠裡的鬼獒帶上來。鬼獒見了八皇子和慧妃連連擺尾,看見上首的景帝卻忽然狂吠起來,前爪不斷撓門,尖牙啃咬銅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聲。銅鎖很快出現道道凹痕,不難想象這副爪牙落在景帝身上會是什麼境況。
景帝沉默良久才道,“老八,這條狗你馴得極好,除了你和慧妃,竟是誰都不認,連朕也想一口咬死。”
弒君之罪誰敢往頭上攬?八皇子和慧妃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告罪。景帝卻已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