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皇甫嵩對著這兩封信嘆氣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父親,孩兒等拜見。”
“進來吧!”
皇甫嵩抹去臉上的愁緒和憤懣,換上一臉的肅然正身跪坐在案臺後面。
兩個年輕人一起走了進來,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其實其中的一個落後了半步,皇甫嵩微微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進來的是皇甫嵩的兒子皇甫堅壽和從子皇甫酈,這兩個年輕人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臉上洋溢著自信和驕傲,看起來充滿了活力和幹勁。
“給父親見禮!”
“文永、文煥不必多禮了,坐吧。”
“是,父親!”
“父親喚兒等前來可是有事?”
乖巧答應的是從子,直接發問的自然是親子。
“來,你們都看看這兩封信,然後說說各自的想法吧”
皇甫嵩將檯面上的兩封帛書推倒了二人的面前,皇甫堅壽毫不猶豫的抓起一封信展看,而皇甫酈則安心的等著,卻不去看另一封還留在臺面上的信,直到皇甫堅壽看完這一封,他才從皇甫堅壽手裡接過來繼續看。
皇甫嵩暗暗的搖頭,這種兄弟之間的情分顯得過於小心翼翼,也就變得虛偽了,自己在還好,自己不在了,恐怕兩兄弟就會反目了吧!
不一會,兩人已經先後將兩封信都看完了,皇甫嵩暫時拋開心裡的心思,正色問道:“文永先說說你的意見,我們應該怎麼做?”
“父親,孩兒與董卓相熟,別的不知道,董卓這人最講義氣,從來沒有辜負過朋友。我們再回過來看眼前的事,聽從袁太尉的安排,自然是錦上添花,但是接受天子的詔旨則是雪中送炭。而且我們於袁太尉,乃是一個打手,說的不好聽就是一隻忠犬,而於董卓來說,我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這其中的厲害也就不言自明瞭!”
看著侃侃而談的兒子,皇甫嵩心情是很複雜的,雖然皇甫堅壽的看法有些道理,但是卻過於自以為是了,不過這不要緊,年輕人都是這樣的。
皇甫嵩並沒有急著表態,而是微微的笑著看向皇甫酈:“文煥,你的看法呢?”
皇甫酈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挺直了腰身緩緩的說道:“父親,如今京城局勢如何我們不知道,但是想必已經危如累卵了,所以即使遠在涼州的父親,也成為了能夠影響京城戰局的關鍵所在,因此,父親的重要性便凸顯了出來。再看董卓和袁太尉,從大義上來說,董卓挾天子以令天下顯然是背詔委兵的逆命之人,而袁太尉卻佔著大義名分,更兼天下士人皆出世族,不論現在如何,若是投向董卓,將來聲名必毀於一旦。”
“怎麼會!若是袁隗大敗虧輸,將來的史書還不是由得董卓來書寫!”
皇甫堅壽堅決的反駁道,這話說得實在,皇甫嵩都不由得心裡暗贊,不過前提是董卓能贏,而且不是贏一時,是要贏一世才行。
皇甫酈有些謙恭的衝著皇甫堅壽笑了笑:“大兄所言甚是,但是這個歷史卻必須是在董卓一直能夠勝利的情況下才能讓他書寫的,所以,此事的關鍵在於誰能贏?”
“說得好!正是因為為兄認為董卓能贏,才會認為應該接受天子的詔旨的,董卓在邊地鏖戰經年,將勇兵悍,反觀中原的兵將,那些太平兵會打、能打麼?父親,這點您應該是最有發言權的,京中五校若是堪用,又豈會有長社之圍?”…;
皇甫嵩點了點頭,這點是對的,不過軍事是一個方面,更重要是戰爭之外的東西。
“大兄,你莫非忘記了現在董卓可是孤軍深入,戰力再強悍,沒有穩定的補給和兵員補充,這都會成為失敗的根源,就算董卓打通河東郡,連通了馮翊郡,但是漫長的補給線仍然是致命的弱點,因此,小弟覺得,董卓最終會退向雍州長安,憑藉潼關與關東世族相持。”
皇甫堅壽點了點頭:“這點我認同,但是關鍵在於之後的事情,董卓據有雍州之後,可以輕鬆的拿下隴西、漢陽,乃至於漢中,這與當初高祖的併吞天下的態勢何其相似,若是我們接受了天子詔旨,則涼州安定,董卓可以放手而為,而我們則可以趁機在涼州經營,萬一董卓事敗,我們還可以再選陣營。”
“大兄的想法很好,但是卻會讓父親從此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這也不要緊麼?”
皇甫嵩笑了:“浮名罷了,若是僅僅如此,這些浮名不要也罷。”
皇甫堅壽愣住了,父親那句‘若是僅僅如此’顯然已經露出了父親的一部分心思,原來父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