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聲漸漸響起,那是徐春林在駕駛室裡啟動了引擎。
村民說完了祝福的話,三三兩兩地下船散去。丁曉嵐也戀戀不捨地下了船,直到戚路乘坐的小船離開了碼頭,她還在岸邊揮手致意。
戚路倚靠在欄杆上眼神複雜地看著丁曉嵐,等到她在自己的視野化成一個細小的白點,臉上才呈現出一片陰鬱的表情。
“喂,怎麼愁眉苦臉的?來,喝一口。”老吳走過來把手中酒壺遞給他。
戚路昂首喝了一大口酒,頓覺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老吳瞅了眼駕駛室裡的徐春林,小聲地問戚路:“剛才露餡了?”
“沒有。”戚路把玩著手中的玩具,若有所思地說:“也許,我以前和丁曉嵐的父親有過交集。”
“我們行走陰陽這麼多年,不知道和多少人打過交道,你以前和她父親接觸過也是有可能的事。”
“是啊,等以後安閒了,我要和她聊聊。”戚路怔了一下,又說:“不過,這次出海我還真有種不祥的感覺。”
“法力不如以前,怕對付妖怪沒信心嗎?”
“不是,我感覺自己聞到了故鄉的氣息,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召喚我們。”
聽到這話,老吳的眼神也暗淡了下來,他扭頭看著船前那片蔚藍的海,不再作聲了。
他們乘船在附近海域轉了幾個小時,除了碰到幾艘打漁的船隻外,根本沒有遇到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瘋女人。
大海一如既往的平靜,仿如溫柔的巨獸在沉睡。
戚路走進駕駛室問徐春林:“你知道瘋女人在哪裡出現的頻率比較多嗎?”
“她是隨機出現的,沒什麼固定地點。”徐春林說:“我們再找找,實在不行就等待夜幕降臨。”
“好吧,你提高警惕,我先去睡會兒覺。”戚路記起老村長說過這個害人精現在已經僅限於夜晚出沒,於是他想休息一下好養足精神,等下也有精力對付這個妖怪。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戚路聽到有女子的歌聲傳進了耳中。他渾身一震,這奇異的歌聲,像尖針一樣刺到他的神經,讓他有種親切的熟悉感的同時,一種更強烈的恐怖襲上心頭。
戚路忙左手一翻,靈符已拈在手中,與此同時他身形一晃掠上了甲板。
所有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但他卻竟然不知道自己行動為何如此急速,為何心裡有揮之不去的期待和恐懼。
天已黑了下來,不遠處呈現出一道幽幽的綠光,歌聲似乎是從那個方向傳過來的。徐春林停止了前行,人亦來到船首檢視前面的動靜。
戚路問:“妖怪要出現了嗎?”
“是的。”徐春林興奮地說:“這歌聲就是妖怪迷惑漁民的伎倆,它肯定潛伏在這附近的海底,等待著給我們致命一擊。”
戚路驚詫地看著徐春林,心想大敵當前他怎麼一點害怕的表情都沒有,難道他隱藏著必勝的法器不成?
老吳走過來指著綠光的閃耀之處問:“徐師傅,妖怪會不會藏在那裡?”
“有可能,這光很妖異,不像是海洋裡的生物發出來的正常磷光。”
戚路說:“那我們還等什麼,把船開過去看個究竟。”
“好!”徐春林正有此意,他掉頭走進駕駛室,調整好舵的角度,就向著綠光的方向駛去。
戚路也緊張地注視著光源之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情況。老吳卻沒他那般緊張,反而是咬著他耳朵小聲地說:“這歌聲你不覺得熟悉嗎?”
老吳的這句話正戳中了戚路的痛處,他心裡一直在逃避這個事實。
老吳又說了一句讓他內心更加震驚的話:“不會是來自故鄉的神校��俾淶秸飫鐧毖�至稅桑俊�
戚路終於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感,捏符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呼吸也變粗了。他喃喃地說:“歌聲很輕柔,沒有一點殺氣。”
倆人說話間船已經接近剛才看見綠光的位置,戚路開啟了船上的照明燈在海面四處探照著,可是沒有任何發現。相反那詭異的綠光突然熄滅,彷彿它從不曾存在過一般。
歌聲也消失了,戚路和老吳大眼瞪小眼,但他們都本能地察覺到危險將臨。
“看那!”老吳突然手指著後方,戚路聞聲望去,發現那詭異的綠光竟然在船後的不遠處亮了起來。
徐春林也看到了,他一咬牙,船就朝那個方向開去,距離越來越近,探照燈的照射之處,一小塊形狀奇怪的島礁露出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