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早兩年我和大太太過來襄陽,你那會子死活不肯去學堂呢。看來,小六是長進了啊。”
楚回塗汗顏,不知怎麼回事,明明姚長雍比慕容霆還小。兩人一樣的氣勢逼人,但楚回塗敢和慕容霆開玩笑。卻不敢跟姚長雍開玩笑。姚長雍說的話,他除了消極抵抗之外,是不敢反抗和反駁的。
“呵,呵呵,四哥,早兩年我才七歲,不知好歹,這會子才曉得讀書了。”楚回塗搖搖頭,催著丫鬟給他倒酒,意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果然,黃老爹憂心道:“六公子還是娃兒呢,喝這多的酒傷身子。”
姚長雍就臉色一板,道:“小六,你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喝這麼多酒,是要回去挨罰麼?”
楚回塗今天被多次威脅,心裡鬱悶,加之喝了兩口酒,精神興奮,嘴裡閒不住,倒苦水說:“誰顧得上罰我啊?昨天那個姓顧的大夫給娘娘診脈,丫鬟們就說我要有小弟弟了,父親和娘娘高興還來不及,請安也免了,父親數落我莽撞,不許我去和娘娘說話。”
姚長雍示意丫鬟把酒收起來,楚回塗藉著酒勁要去奪,姚長雍直接讓丫鬟出去了:“小六,下午你還要去學堂,要是夫子聞到你一身酒氣,不用世子數落你,等著被夫子教訓吧,要是他再一狀告到了王府裡,我們可保不住你了。再則,黃老太爺說的對,酒多傷身,小小年紀要學會剋制自己貪杯。”
楚回塗到底年紀小,喝了兩口酒臉色紅得跟個煮熟的蝦子似的,鮮嫩鮮嫩的。他抱住姚長雍的手搖晃:“我記住了,四哥。”
姚長雍的目光不由放柔了些,見楚回塗點頭,親自給他佈菜:“吃吧,一會子送你去學堂。”
慕容霆看著兩人的互動,對黃老爹笑道:“黃老太爺莫見笑,這小子是傻人有傻福。小六怕的人是他老子,服的人是雍哥兒,個個寵著他,倒把他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六公子天性醇厚,是六公子的福氣。”黃老爹當然不會介意,反之他還有些忐忑,本來慕容霆三兄弟相約,他半路插進來,難免打擾了他們。當然,他不會冒昧地問為什麼楚回塗怕楚世子,卻信服姚長雍。
慕容霆當然不是像楚回塗那樣有強烈傾訴**的人,憶起往事只一笑而過,談了幾句楚回塗便把話題引到了火柴上頭。因為他這些日子深陷輿論的漩渦,忙得焦頭爛額,還不知道火柴到底做到了什麼地步。
加上姚長雍的刻意引導,三人的談話就沒繞著楚回塗跑了,不知道該怎麼和少年們相處的黃老爹慢慢地也放鬆了下來。他唯一不自在的仍是這些才十幾歲大的孩子們用一副大人的口吻和他說話,實在是有些違和感。就連站在門口的丫鬟小二們都覺得桌上的四名男性坐在一起很不和諧。
金穗吃得緩慢,邊吃邊注意聽慕容霆三人的談話,慕容霆胸有溝壑,姚長雍成竹在胸,火柴雖然還沒生產,但前景已是穩妥。反倒沒人去聽外面那簡先生說書了。
飯後,丫鬟給楚回塗醒酒。
外面的雨停了,天邊出現一道淺淺的彩虹,天地瞬間變得明亮,天空蔚藍無雲。
慕容霆兄弟兩人和黃老爹沒說盡興,黃老爹便帶上金穗和他們一起去送楚回塗去學堂,才到學堂門口,楚回塗就趕著他們離開:“我這麼大個人了,還讓兄長們送我來學堂,那些臭小子們聽說了,還不得笑話我!”
慕容霆扭頭憋笑,肩膀顫抖,姚長雍嘴角微翹,馬車裡的金穗忍俊不禁,連黃老爹的目光裡也染上了笑意。
三人在外面護城河邊上談話,金穗得以出來透透氣。慢慢地,姚長雍落後幾步,走在金穗前面半步,問了些金穗生活上的小事,金穗都一一答了,她覺得姚長雍問得很公式化,也未必真把她的回答放在心上,且月嬋跟姚長雍的關係不一般,就算她回答過,月嬋仍會跟他報告的。
姚長雍定住了步子,站在護欄邊上,背手望著平靜的河面,金穗只好停下來同看。她不知道這樣平靜的河面有什麼好看的。
姚長雍目光下轉,瞥見金穗下意識揪著把玩的帕子,忽然開口道:“黃姑娘,你手中的帕子瞧著眼熟。”
金穗揪帕子的動作一頓,一時反應不過來,舉起來問道:“姚公子見過?”
姚長雍目光裡閃過一道異光:“黃姑娘沒印象了麼?上回在荒原上遇到刺殺,小喜子用這塊帕子遮你的眼。我記得我扔回給小喜子了,怎麼又到了你手上?”
金穗遲鈍地翻看帕子,帕子上繡了一抹墨蘭,搖搖頭道:“我確實沒印象了。這帕子是到了襄陽之後,我頭回給世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