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琢磨,她心中一動,放出最後一顆重磅炸彈:“恰好我來揚州時,遇到文伯孃和文姐姐。文伯孃說爺爺不在我身邊,不放心我獨自上路……還責怪說,爺爺攥著她家的房契。便是回了錦官城也沒地方住,索性來了。”
黃老爹愣怔,眼中浮現出喜悅,嘴角不可控制地翹了起來,他方才正是想問文太太的去向。卻因金穗的話在前而不好開口。
這一下子倒是聽出些意思來,看見金穗笑眯眯地望著他,黃老爹瞬間反應過來,嗔責道:“你個促狹的丫頭!連爺爺也捉弄起來了。”
金穗撒嬌地喚了聲:“爺爺——”
又道:“爺爺長命百歲,人生還有好幾十年呢,我是個不孝的,不能日日伴在爺爺身邊孝敬,所以,我想讓爺爺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可是文太太是你伯孃……”
黃老爹老臉微紅,錯著輩分的稱呼瞬間把他和文太太的距離拉遠了,他佩服文太太,欣賞文太太,對文太太很有好感,卻從未奢想過和文太太有個結果。
金穗趕忙把勸說文華的那套說辭拿出來,只不過說得更為委婉些,黃老爹可是頭回談婚論嫁呢。
在黃老爹心裡,金穗仍舊是第一重要,既然金穗把自己撮合他和文太太的心思光明正大地袒露在他面前,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黃老爹在心理上被說服了,行動上卻是嘆了口氣,道:“現如今我尚且處在危難裡,性命朝不保夕,這些事等塵埃落定再說吧,以免牽連了文太太。”
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不說文太太,文姑娘無緣無故被捲進來也不是好事。”
金穗咬了咬唇角,道:“是我沒考慮周全。”
那日文太太要來揚州,文華的第一反應便是阻攔,金穗在文太太堅決來揚州之後,想的是天賜良緣,她明面上是來找姚長雍的,文太太誤打誤撞跟了來,倒是趕上黃老爹回來。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雖會推己及人,但大多數時候仍是在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問題。
黃老爹並未責怪金穗,眼神依舊和藹和慈祥。
金穗又道:“文伯孃和文姐姐如今正在客棧裡住著,爺爺要去看望她們麼?”
話音方落,門外的青鳳道:“啟稟黃老太爺,四奶奶,門房來傳話,文家太太和姑娘來拜訪。”
金穗聞言驚喜,暗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這個世界可沒梟雄曹操。
黃老爹尷尬地咳了聲,金穗忙揚聲道:“青鳳,問問綠芳苑是否有人,若沒有,請文太太和文姑娘去綠芳苑相見。”
青鳳應諾,她又道:“爺爺,文伯孃估計是聽說昨天接人的事了,怕打攪了我們,這才今兒的一大早專門來探望爺爺。”
“你這娃兒啊!”黃老爹無可奈何地搖頭。
不大一會兒,青鳳遣去的小廝回話說,綠芳苑空置著。
金穗點頭,她才來慕容王府時,不僅有自己單獨的院落,且是姚長雍曾經住過的院落,還有外院管事專門撥給她待客的外院院落,正是以備今天這種局面,畢竟黃老爹是慕容王府親家的親家,關係遠了,是不能進內院的,不然的話,金穗直接在居住的院落就可以接見文太太了。
這也算是金穗作為姚府四奶奶在慕容王府的特權了。
路上,黃老爹忍不住詢問金穗過得怎麼樣,一副生怕她受欺負的模樣:“……姚府有姚老太太,你吃不了虧,這慕容王府到底隔了一層。”
金穗笑著扶了扶髮髻上的廣玉蘭芙蓉石簪,道:“爺爺瞧我這簪子,慕容老王妃喜歡廣玉蘭花,祖孫三代受她影響,伯京的王妃、揚州的老王妃和世子妃初初見我,見了我發上的簪子,都和善著呢。
“我又送些廣玉蘭花的首飾、茶盞,旁的人不說,老王妃是極為受用的。說起來,還是長雍特特交待了我,不然我哪兒記得這個。”
黃老爹一聽是姚長雍交代的,立刻便信了。金穗些微不滿,難道姚長雍比她可信?她有些吃味了。
文太太和文華先一步到達綠芳苑,文太太雖然從金穗那裡知曉黃老爹平安無恙,到底沒完全放心,乍然見到活生生的黃老爹,心中百味雜陳,思及在伯京時日日懸心,一直想問金穗而不敢問,那種忐忑她怎麼也忘不了,此時便有些喜極而泣,雖未泣,眼中卻有淚光一閃而逝。
文華見狀,微微垂了眼,不知怎麼的,心頭湧起一股酸澀,看見目光灼灼盯著她母女倆個的黃老爹又是慶幸,和金穗互相打個眼色,眸中瞭然,現在就剩下一層窗戶紙沒捅破了。
“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