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雍搖頭,直接朝外道:“錦屏,請賀掌櫃去書房。”
錦屏乖覺,趕忙退下去,也沒對賀世年說要見他的人是誰。
姚長雍起身微笑:“你先坐會子,我去見他就是。”眼神有安撫之意。
金穗心生小小的感動,恐怕姚長雍看出她的心思,這才現身見賀世年,她起身道:“罷了,賀掌櫃算是我師父,這個禮我還識得,我去見他。”
姚長雍尋思,然後頷首。
金穗便去了書房見客。
東瀛貢品一事扣押不少大夏商船,王室貢品自然非同凡響,又是兩國交好的標誌,因此東瀛王室覺得如果能查出海盜,維繫兩邦情誼,賠償大夏商船也不是那麼難接受。但是東瀛朝廷的做法嚇著了大夏商隊,大部分商隊隨王舉儒回了大夏,少部分商隊如賀世年之流,等船裝滿了貨物才隨東瀛貢品船回朝。
賀世年滿載而歸,而且他是私人商隊,沒有那麼多儀式和繁瑣的手續,比貢品船的貨物先下碼頭。賀世年聽說金穗在東海,便在金玉滿堂掌櫃們的指引下,來給金穗請安的。
他的表情意氣風發中藏著一絲忐忑,金穗則心情複雜,按照接待掌櫃的舊例接見賀世年。
賀世年幼年的夢鄉終於實現了,眉眼間的自信和張揚怎麼也掩不住。
金穗吐了口氣,現在的賀世年和前幾年鬱郁不得志的人相比,判若兩人。
她對滯留東瀛的船員表示了一下慰問,封了紅封給賀世年對大家表示慰問和犒勞後,便回去院子。賀世年知曉金穗不怎麼待見他,長話短說,交談比想象中的短。
因此,剛走到院門口,金穗便看到一出好戲。
金穗心裡裝了事,並未注意周圍的人和事,倒是錦屏眼尖,指著剛剛到院門口的幾個丫鬟,驚訝道:“四奶奶,那不是世子妃的大丫鬟紅綢麼?她帶的兩個丫鬟是……”
等看清那兩個丫鬟的服飾,錦屏瞪圓了眼,心虛地閉住嘴巴,瞥了眼金穗。
金穗隨著錦屏的話抬頭望去,那三個人恰好轉進影壁,卻不妨礙她看清三人的身影。她柳眉一顰,那倆丫鬟不是鄭文婷在慕容王府時給慕容霆準備的通房丫鬟麼?怎麼到她和姚長雍的院子來了?
又是恰好她去書房處理庶務的時候……
金穗嘴角抿緊了,眉心攏起。
錦屏小心地看眼金穗,輕聲道:“四奶奶,我們進去吧,四爺總不好招待世子妃的大丫鬟。”
“嗯。”金穗淡淡應了一聲,隱含些微怒氣,她好心幫鄭文婷弄走洪燕菲,鄭文婷倒可笑,自己不願給慕容霆納通房,竟然塞到她院子裡來了!真真是恩將仇報。
錦屏又看一眼金穗,故意在前引路,好引得金穗能走快一些,她相信姚長雍,可耐不住那些女人手段百出,令人防不勝防。錦屏沒少聽聞姚三太太如何整治那些小妾的,她腦子裡亂糟糟的,想要提醒金穗幾句,委屈誰莫委屈自己,可看著金穗清冷的側臉,腦子裡又變得一片空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走到方才烹茶賞梅的院中偏院裡,金穗示意錦屏停在門外,不要通報。錦屏乖順地站在一旁,可心裡跟烈火烹油似的煎熬。
金穗只會比她更不好受,她聽見紅綢朝姚長雍行禮,然後笑道:“雍四爺,世子妃聽說瀚雪院伺候的人都打發出去了,怕是小丫鬟們伺候不好,不得雍四爺和雍四奶奶喜歡,特命奴婢送來兩個年紀十七八的丫鬟,春芽兒和秋水。春芽兒,你們還不向雍四爺行禮,能伺候雍四爺是你們的福分。”
只說伺候姚長雍。
接著便是兩個貌美的丫鬟給姚長雍行禮,紅綢介紹兩個丫鬟各自擅長什麼。兩個丫鬟人如其名,春芽兒憨厚天真,秋水則美目盈盈,如兩潭波光粼粼的秋水,輕輕一眨,盪漾的不是波紋,而是情意。
紅綢噼裡啪啦介紹完了,姚長雍的聲音才傳出來:“既然是世子妃選的,自然是靈巧的,莫說內院的事,便是外院的事、外面的事我都交給你們四奶奶處置。紅……你先帶她倆回去,若是四奶奶用得上,再使人去問你要。”
分明是忘了紅綢的名字。
錦屏捂嘴無聲地笑,盈滿笑意的眸子看向金穗,姚長雍這番話絕對肯定了金穗的地位,彷彿在說,我整個人裡裡外外都是四奶奶的,你想塞人進來,得問四奶奶肯不肯要。
金穗稜角分明的嘴角微微翹起,姚長雍太孟浪,還不知這幾個丫鬟會怎麼想她呢。
紅綢語塞半晌,似沒料到姚長雍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給拒絕了,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