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趙眘凌厲的目光,葉顒卻是神色淡然,“陛下,之前沈堂調兵大理,此乃動搖國家根基之事,非同小可!若此次不處置,那是否以後為將者可以隨意調動麾下之兵馬?屆時,朝綱不振、民心不穩、天下動亂!此不可不管、不可忽視!”
“沈堂畏罪而遠走北地,在金國境內朝廷自然無法制裁,不過,如今既然歸來,那必定要重提舊事,否則,天下將亂亦!”
葉顒微微抬起頭,與趙眘對視,絲毫不退!
而且,他也有足夠的理由,並且以大宋的安危來說,哪怕是趙眘也不好反駁。畢竟,如果強行將此事按下,那之後在發生類似的事情將如何?
沈堂的威望且不說,僅是沈堂能夠在沒有朝廷詔令的情況下可以隨意調動十數萬兵馬,就是一個可怕的事情。
如果有學有樣,其他地方的將領也是如此,那的確無法處理!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靜,史浩皺了皺眉,猶豫著卻是並未急著開口!說白了,現在沈堂所做的事情是私自調兵,並且難以找出一個合適的藉口,將此事遮掩過去。不將這個問題解決,說什麼都沒用。
“陛下,此事不同以往,沈堂雖然有功,但是功不抵過,此事當詳查嚴辦才是,否則,朝廷法度如何約束上下百官?因此,臣以為,當先行召回沈堂至臨安,先行將當初之事問詢明白之後,再行決斷!”
見到趙眘不言,葉顒也微微退了一步,沒有再直言沈堂有罪,而是改口問詢當年事。
趙眘猶豫著,現在將沈堂叫回來,那自然是不行,且不說兵事緊急,如果現在急召沈堂,那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而且,他也清楚,葉顒等人的心思,自然不僅僅是問問而已……
不過,就在這時,一人陡然出班!
“臣,陳俊卿,啟奏陛下!”
陳俊卿字應求,是當初張浚罷相之後,葉顒等助虞允文入朝,史浩擔憂朝廷之上助力太少,因此藉口太學之事,讓趙眘招陳應求入朝!而後,虞允文歸來,陳應求也隨之而至,並且在史浩的相助下,權禮部侍郎一職。
“哦,不知道陳愛卿有何要說!”趙眘心中一鬆,趕忙開口。
“陛下,臣以為,左相所言並無疑問!”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盡皆驚訝,只聽陳應求淡然說道,“之前大理國出兵侵伐,朝廷暫時無力抵抗,因此陛下密旨令沈堂南下南疆,平南疆並藉助南疆之力抵禦大理國,此事應該並無什麼爭議吧!”
陳應求便說著,邊看向葉顒!
葉顒皺了皺眉,不過,還是緩緩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在當時來說還算是秘密,不過待到沈堂平定南疆之後便已然人所盡知!
“葉相,當初下官並未在朝,那不知葉相可還記得陛下密旨是如何說?”
葉顒聞言,便是沉聲回應說道,“陛下密旨,沈堂可調動成都府當地兵馬,以南疆事,萬事可臨機專斷,無需盡等朝廷之詔令!”
“謝左相!”陳俊卿拱手說道,“那麼,請問陛下,待沈大人平定南疆之後,當時可收回了這道密旨?”
趙眘搖了搖頭,“當時事情緊急,沈堂直入大理,所以只是繼續擬旨命沈堂出使,並未收回那一道密旨!”
“陛下聖明!”陳俊卿環顧左右,而後說道,“想當時,情況複雜,不僅是我大宋與大理國敵友難辨,即便是南疆之地,因為剛剛平復的緣故,也並不穩妥。所以,沈大人臨機調兵之權自然在所難免,否則,待到南疆反覆或者大理國出兵再由朝廷下旨,自然會貽誤戰機!”
“而沈堂大人南下大理國,除了按照陛下命令帶了隨身親衛之外,其餘兵馬並未輕動,而後來,沈大人之所以調兵南下大理,乃是事出有因!”
說到這裡,陳應求朝著趙眘說道,“陛下,若臣未記錯的話,當時沈大人之所以調兵,乃是因為沈大人所眾在大理境內,受到當地兵馬襲殺,而且,沈大人及所部不少人死傷,此事可對?”
“自然是如此!”
史浩心中一動,他明白了自己這位老朋友想要說什麼,當即便是開口,當起了捧哏的人。
“那麼,請問陛下、請問右相,我大宋國使團在大理境內受到襲殺,這算什麼?”
他話語止了止,而後厲聲喝到,“襲殺我大宋使團,襲殺我大宋皇帝特使,此乃與我大宋宣戰!”
“既然如此,沈大人身為使團之首,身為陛下特使,當即傳令麾下兵馬,一為護送使團眾人的安危,其次剷除奸佞不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