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宅的一座院落中,小樂兒擦了擦鼻涕,好奇的朝著小飯糰問道,“大哥,我聽他們說,咱們爹爹要當皇帝了,是不是真的?” “當然!”小淘氣直接開口,“咱們爹爹打遍天下無敵手,爹爹不當皇帝哪個還能當皇帝?” “那是不是說,大哥要當太子了?”小豆子沈晗問道。 “這是一定的啊。”小淘氣用力的點了點頭,“大哥,等你當了太子,你封我當大將軍怎麼樣?我將大娘給我的果子都分給你吃。” 小豆子直接將小淘氣解開,也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個糖果,一把塞進小飯糰嘴中,“大哥,你吃了我的糖,我也要當大將軍!我要學我舅舅去做生意,哪個不跟我做生意,我就直接帶兵打過去。” 幾個人一番爭執,最後分了大將軍、二將軍、三將軍的次序。 “如果將來小虎子不答應怎麼辦?”小豆子說到。 小淘氣嘿嘿一笑,“這好辦,讓大哥寫個契書,我去拿著讓他畫押,等他長大了不認都不行,若是敢不答應,我就揍他屁股,反正之前任姨娘已經告訴我,我這個當兄長的可以教訓弟弟。” “啪啪啪!” 幾個小傢伙討論的正歡,一連串巴掌直接毫不留情的拍了過來。 “太子啊?大將軍啊?二將軍啊?讓姐姐我瞧瞧,都有多厲害?”小念璃叉著腰出現在幾個小傢伙身後,霎時間,幾個剛才還暢想著征伐天下的威武大將軍,變成了諂媚的舔狗。 “大姐來啦!” “我們胡說的!” “大姐!” “要我說,就該讓大姐當太子才行,大哥哪兒夠資格。” “大姐直接當皇帝,爹爹讓位!” 果然,有些血脈上的壓制,不是什麼地位的改變就能改變的……估計,將來這幾個小傢伙,真的成了太子或者王爺,也要在大姐頭的巴掌下伏低做小,沒辦法,這是沈家的家風! 看看有福有財面對暮語,看看純禮、純義面對任嬙,看看允德兄弟幾個面對完顏玥,那就是老鼠見了貓,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的。 有這樣一群給力的舅舅,指望外甥能夠站起來,實在有些困難。 當夜,沈堂奮起,王府後宅的鳳啼之聲,幾乎響了大半夜方才停止下來,也不知道羞煞了多少偷聽的貓兒…… 八月二十!中都府! 一座宅院之中,卞喜有些焦急的看著忙碌進出的醫官和侍女。 不知多久,醫官終於走了出來。 “張相如何?” 今日午時,張浚也不知道因何發了惡疾,直接昏迷了過去,卞喜不敢怠慢,趕忙讓醫官前來診治。 “大人,張大人已經醒過來了。” “醒了?”卞喜精神一振。 “不過……” “不過什麼?” “張大人已經油盡燈枯,最多也只剩下三五日光景。” “什麼!”卞喜一個踉蹌,“怎會如此?宮中那些好藥,不是還未曾運走麼?盡皆取出來,不惜代價……” “大人,張大人並非是病症,而是人盡燈枯,天人五衰之事非人力藥石能夠挽回!” 卞喜扶住門框,神色複雜! 好一會兒,他方才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你先在此守著吧。” 說罷,卞喜便是用力的揉了揉臉,隨後換成喜色朝著屋室之中走了進去。 “伯陽麼?” “老相爺,正是我。”聽到張浚的聲音,卞喜緊趕兩步走到榻前。 “老相爺怕是奔波日久,而且此地不比南方,水土不服,我已經問過醫官,並無大礙,將養幾日便好了,屆時我帶著老相爺去咱們大定府去看看,那邊兒可比不得咱們江南,不過卻也別有一番風光。” 張浚笑著指了指卞喜,“你呀!老夫可不是第一天認識你,當年你任棗陽軍統帥,便是在老夫麾下,老夫知道,每一次你說謊眼神都會亂撇,根本不敢跟老夫對視,不曾想都這麼多年了,都統帥幾十萬大軍的大統帥了,還是如此。” “而且,老夫的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怕是熬不過這兩日了。” “老相爺……” 張浚擺擺手打斷了卞喜的話,而後淡然說道,“實際上,在党項的時候,老夫就覺得已經是撐不下去了!” “今年老夫恰合朝杖之年,古往今來,有多少帝王將相比不上老夫?便是此刻閉眼,老夫也知足!” “這一生啊……” “老夫生於紹聖四年,幼年便喪服,老母撫育。後入太學,年二十便登進士第!雖比不得那些少年妖孽,可也是少年英才、意氣風發!” “那時候,老夫便想著,入仕入朝為官,做一個鼎立朝堂的忠臣,而後銘記史冊名傳千古!” “可入仕之後老夫才發現,這想要當個官兒啊,是著實不易,想要當個請官兒好官兒,更是難如登天。” “而立之年,朝廷逢遭大難,開封淪陷、二帝北狩,你可知曉當時老夫身為大宋臣子,是何等心死?身為宋臣,卻是讓國都淪喪、皇帝成為俘虜,君辱臣死,我有何顏面面對世人啊。” “可是,當時王皋告訴我說,朝廷雖然崩塌,然萬民還在,當留待有用之人,為萬民與金人死戰。” 說到這裡,張浚笑了笑,“說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