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沈堂的大軍開拔前往平陽府,與徒單克寧的部分西路軍精銳匯合之後,便是朝著太原府的方向而去。
至於一應糧草、軍械的運送,倒是並不需要沈堂操心,各地衙門早就得到了朝廷的旨意,壯丁和民夫已經提前備好,至於趕路的途中,並無任何波瀾,畢竟,這大軍無人招惹是其一,有著完顏雍的旨意和徒單克寧隨行,也沒有幾個人願意用自己的腦袋嘗試一下沈堂的刀鋒。
臨安!
河南之地的盡皆迴歸,讓趙昚熱血沸騰的同時也心潮澎湃,他已經召集朝中幾名重臣私下商議了數次,想要遷都到開封府。
之前未遷都,是因為開封府和汴京路的戰略空間太小,遷過去之後有個風吹草動就不安穩,若是金兵再打過來,恐怕還得遷回來,若是再這樣折騰一回,大宋朝廷的臉面可就丟光了。而現在,黃河之南地域盡皆歸宋,雖然向北過河之後便是金國地域,可至少橫向上已經有了很大的輾轉騰挪空間。
最為重要的是,和開封府相鄰的虎牢關等重地已經盡皆收回,只要左右佈置重兵,足以抵擋金國的攻勢。
所以,趙昚想要遷都的心思就按捺不住了。
有國都,朝廷卻是一直在外,這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無疑是一件恥辱的事情,而現在有條件回去,趙昚頗有幾分迫不及待。更為重要的是,從臨安遷都到開封府,對於朝廷的統治,無疑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也會更為穩定。
不管在任何年代,地緣政治都是尤為重要的一個問題,將國都設定在哪裡,意義都不一般。
當初衣冠南渡的時候,雖然也有不少北方的大族以及隸屬北方的重臣跟隨而來,可終歸是丟了根基,現在的朝堂上,八成重臣都是南方人,這對於統治來說,顯然極為不利。甚至,當初大宋丟了開封被迫南遷,也未必就沒有南方這些大族的手筆……
如果能夠遷都回到開封,那這些人在臨安的根基就會頃刻間斷絕,皇權會更為集中,趙昚想要將大宋變成自己想象的樣子也會更為容易。
只不過,趙昚顯然低估了這些臣子的心思。
不要說是其他人,哪怕是朝堂上的重臣對於趙昚的想法也是極力反對,不管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除了少部分基本上沒有根基之人,其他人若非默不做聲便是出言反駁。
很顯然,趙昚遇到了當初趙匡胤遷都時候同樣的問題。
遷都從來都不容易,如果是開國的君主可能性還大一些,比如後世的明朝。當年趙匡胤如果能夠多活十年,遷都的事情想來也能夠成功,可是,問題就在於他死的太早了,而他死了之後,趙老二上位,為了拉攏朝臣和一些大族,遷都的事情直接被擱置。
勤政殿中,趙昚滿臉陰鬱,本來這一次大宋在金國手中佔了天大的便宜,是一件歡喜的事情,可是他一腔熱血直接被臣子澆了冷水。
剛才史浩從北地送回來的奏章之中,都明確表達了反對遷都的意見。
這一回,主戰派以及主和派倒是難得的統一了意見?可問題是,另一邊兒的是他這個皇帝啊……
剛吃了口茶壓了壓火氣,王權便是來報,“陛下,剛剛太上皇那邊兒傳話過來,說陛下若是閒著的話,晚點兒一同過去用膳。”
趙昚聞言,點頭應道,“你去給父皇回話,就說朕看完了這些奏章之後就會過去。”
待到王權離開,趙昚便是再度將心思放到了書案的奏疏之上,這些奏疏大多是關於北地新增的這些州府的,沒辦法,剛剛收回來什麼都需要安排,雖說大部分地方主官已經安排了,可是其他零零散散的事情依舊是不少。
“哎!”足足將近一個時辰,趙昚有些疲憊的將手中狼毫扔在桌案上,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語的說到,“在這時候,那小子卻是不在,朕已經打算將這幾處地方交給他手中暫且管著,現在這些事兒,該讓他去忙活才對,現在怎麼變成了朕辛勞?”
“算一算,朕反而成了給他小子忙活的?到底誰才是皇帝……”
帶著幾分怨氣嘟囔了沈堂幾句,這才起身出了勤政殿。
一路來到趙構所在的宮殿,卻見其中只有三五人伺候著,太后也並不在這邊兒。
朝著趙構身旁侍立的那人瞧了一眼,趙昚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人他有印象,叫韓什麼來著?之前趙構將這人是安排在他身邊兒的,不過,這人他並不喜歡,所以基本上沒怎麼理會,倒是有一次王權言說此人行事不妥,狠罰了一次,怎麼這人又混到父皇的跟前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