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堂在北地,離著大都和臨安盡皆是萬里之遙,不過,兩地的訊息都極快的匯聚到沈堂的手中,不管是大都那些皇子皇親的暗流湧動,還是臨安的文武百官准備跟太上皇聯手與趙昚掰腕子,雖然具體細節並不清楚,不過,知道了大概,剩下的猜也能猜的出來。
思索了半晌之後,沈堂還是無力的搖了搖頭,並沒有打算插手的意思。
雖然現在兩處的事情還未爆發,但是,這是赤裸裸的皇權爭鬥,他一個外臣參與進去,得不到什麼好處不說,還容易將自己陷進去。
好在,他之前佈置下的手段已經逐漸就位,哪怕是真的發生翻天覆地的事情,他也不會束手無策,所以現在遠離中心旋渦,對他而言反而是一個好訊息。
也正是因此,這一次對蒙古的征伐,沈堂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
如果是之前盡皆安定,那自然是按部就班,或者說是儘快將塔塔爾人擊潰,並且給蔑兒乞部、克烈部一個教訓,但是現在如果仗打完了,他回去能逃得過這件事情麼?這一回的事情他沒有資格參與,也根本不想去參與……
按照沈堂現在的想法,這場仗直接打一年那才是好事,等到事情結束了,自己再行迴轉便是。
本來,他還擔心徒單克寧會催促,不過,除了一開始之外,現在的徒單克寧對於何時結束這場戰爭,顯然也不那麼急切了。
狐疑了一陣,沈堂便是明白了過來。
說白了,徒單克寧現在同樣是在想著拖延時間。
他能不明白大都城中發生的事情?身為徒單一族的頂樑柱,這些事情根本瞞不過他。如果是之前,他同樣不必這樣做,有著西路軍鎮守金國西南五路,哪怕大都鬧個天翻地覆,也沒有幾個人敢衝著他或者是衝著徒單氏下絆子。
而現在卻不一樣了。
隨著河南之地大部分歸還給大宋,整個西南三路同樣歸還了大宋,而徒單克寧這個西路軍統帥,就失去了根基和鎮守之地。
若是按照正常情況,他需要返回朝廷交旨,並等著朝廷將他替換到其他地方,只不過,因為要征伐蒙古所以才將這件事情暫且放下了。可是,如果戰爭打完了,那他這個統帥就需要返回朝廷,如果一切順利,那便是帶著西路軍主幹到其他地方任職,可如果不順利,他這個統帥可就成了空架子。
到時候,在大都給他一座府邸,官職哪怕再高又能如何?
再高的官職,也比不上手中握著數萬精銳讓人安心。
再加上現在的大都可謂風起雲湧,手中掌控著一支精銳兵馬,不僅是威懾,更是關鍵時刻的底牌,而只要對蒙古的戰爭不結束,現在這大營中的金兵,就是他的兵馬,所以,除非是大都變得安定下來,並且徒單氏得利,否則的話,他寧願這場戰爭一直打下去。
於是乎,一正一副兩個統帥,雖然沒有經過溝通,可卻是極為默契的將戰爭的腳步放緩了下來。
只要塔塔爾人或者其他部落不主動進攻,二人竟是絲毫沒有出兵的意思。
至於消耗的糧草和軍餉……除了大宋的供給之外,徒單克寧還暗中跟徒單氏聯絡,讓族中與北方各族聯絡採買糧草,並且在必要的時候供給大軍。雖然這種消耗不是一個小數字,可相比這一支兵馬的重要性而言,自然也就不在考慮之內了。
族中同樣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根本不用徒單克寧多說,便是主動去做。
所以,現今蒙古草原之上,各大部落召集部眾隨時準備開戰,大宋和金國的聯軍近十萬,盤踞在喬巴山一帶,穩坐釣魚臺,這原本應該打的你死我活的局勢,竟然詭異的保持了平衡和安定。
包括吐蕃的局勢同樣是如此,一開始兩位王族後裔相爭,可因為大理與大宋突兀的出兵,一下子就讓兩撥人都蒙了,尤其是現今的王族,直接從優勢就變成了兩面受敵,隨時有著被幹掉的危險。佈讓城一系的人倒是歡喜,雖然大宋與大理是外敵,可現在最大的敵人是匹播城那邊兒,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幹掉了另一系的人,給大宋和大理割地賠款不就行了。
反正王位到手,一切都值得。
但是,匹播城那幫人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讓另一系的人坐收漁利?
雙方在藏布江沿岸死拼了一段時間之後,因為要防守東邊兒墨脫一線的宋人,匹播城的一系人很快就堅持不住了。
乾脆,我不好過,你們也別好過,想趁火打劫,想多了。
在贊普的命令之下,大相祿東贊直接出馬與另一夥人和談,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