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國!”沈堂喃喃自語,臉上的神色也在不斷變幻。
身處旋渦之中,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提前準備和考慮。現在的他,已經並非之前的孤身一人,現在他不僅有一眾嬌妻美妾,有兒有女,還有一眾跟隨著他的兄弟和摯友。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卻不能不在乎這些。
只是,有些決定一旦做出來的時候,那可就是再無回頭之路了。
現在的他能夠穩坐釣魚臺,最大的原因有兩個,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便是趙昚。
自己作為趙昚欽點的狀元郎,也是在趙昚的撿拔之下一步步身居高位,所以,從某種角度而言,趙昚對自己的信任遠超普通君臣。
雖然自古有功高蓋主的說法,雖然自古就沒有幾個皇帝會顧念什麼情分,不過,在這方面趙昚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對於這種情分和親情,趙昚極為在意,也是因此,所以只要趙昚當朝,哪怕事情惡劣到最壞的程度,自己也是有一條退路的。
沈堂相信,哪怕有一天趙昚真的忌憚了自己對皇權的威脅,那自己只要退去,或者放棄對軍權的掌控,那趙昚不會將事情做絕,再加上其中還有趙靈的情分,自己絕不會落得和岳飛那樣的下場。
可是,如果趙昚的皇位坐的不穩定,再進一步的講,如果趙昚坐不了皇位了,那下一個皇帝,會願意信任自己麼?不要說其他人,哪怕是趙愭也做不到這種地步,若是其他人上位,那自己便是第一個需要被剷除的物件,沒有哪個皇帝會願意自己手下有一個自己無法掌控並且可以威脅到自己的權臣存在。
到時候,自己便是退無可退。
不要以為這種可能性不存在,還是那句話,現在的歷史已經跟自己記憶中的歷史,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趙構對於趙昚一直是有不滿的,不管是在原本的歷史中還是現在。
只不過,在原本的歷史中,因為北伐的失敗,使得趙昚的一生都沒有太大的作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他和趙構之間的矛盾一直被壓制在一個範圍之內。再者說,原來的歷史是主和派佔據優勢,也就是說趙構雖然是太上皇,可他卻一直間接的控制著朝廷,保持著對趙昚的限制。
而現在趙昚想要擺脫限制,再加上這一次的遷都之事,顯然使得原本‘和睦’的父子,矛盾頃刻間凸顯出來。
一旦趙昚遷都返回開封,那威望和在朝堂的影響,將徹底壓過趙構,甚至是從根本上斷絕了趙構對朝堂的影響,這一點,無疑是趙構所不能接受的,並且,若是遷都回去,趙構這個太上皇,還能稱之為太上皇麼?不要說什麼權勢,哪怕他的生死,也不過是趙昚的一句話而已。
儘管趙昚會威脅到趙構的可能性極小,但是,趙構絕不會將這種選擇放在其他人手中。
趙構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雖然在臨安建立朝廷有著太多的巧合,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趙構的手段和智慧。
換一個角度來說,趙構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個另類的開國皇帝,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妥協?尤其是跟自己選出來的‘兒子’妥協。
現在大宋的發展,使得趙昚權力慾望增加,並且直接將自己放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對於趙昚來說,這是一場必須要打而且必須要勝的戰爭,只是趙昚卻忘了,他承受不了失敗的後果。
不要以為那些朝堂大員和地方大族對於皇帝有多高的忠誠,對於他們來說,只有符合自己利益的皇帝才是好皇帝,而一個侵害自己利益的皇帝,那就需要下臺了。
若是在其他時候這樣做可能還不太容易,但是,再加上一個太上皇,這就有了無限的可能。
而除了趙昚之外,沈堂的另外一個底氣便是完顏雍。
雖說是金國,可卻不得不承認,完顏雍對於沈堂極為認可,而這種認可,也給沈堂提供了極大的助力,也使得金國與大宋之間的態勢可以處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而一旦完顏雍因為完顏允恭的事情失去理智,那無疑是個壞訊息。
現如今,沈堂需要考慮的是,一旦這兩個人和兩件事真的出現了自己所不想見到的變故,那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接下來的數日,沈堂一直都在迷茫和思索之中,畢竟,這涉及到自己的未來和無數人的生死,若是等到事情發生了再謀劃的話,那就一切都晚了。
三日之後的清晨,沈堂疲憊的從帳篷之中走出來。
看著冉冉升起的紅日,沈堂說到,“來人,讓明揚立即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