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辛次膺此舉也得罪了當時求和派的眾人,權相秦檜一力打壓,貶其為奉祠,也就是負責祭祀的小官兒,這一坐就是十八年之久,直到秦檜死後,方才逐漸被起復。
待到趙昚繼位,他被晉升為御史中丞,當時恰好婺州水害,當時的婺州知州處理不當,因此,後來被奪了官職,辛次膺便是被任命為婺州知州,兼任兩浙東路宣撫使,之後又任安慶府知府。
當初趙伯圭極為敬佩辛次膺的學識和正直,因此,曾前往其門下求學,所以,二人也算是有半師之誼。
“老師如何回了臨安?”奉著辛次膺進入正堂,趙伯圭便是開口相問,話音剛落,便是一拍腦袋,“倒是學生糊塗了,老師任職三年期滿,是朝廷下旨讓老師回來的?”
辛次膺笑著點點頭,“不錯。”
“朝廷打算擢老師為什麼職位?”
吃了口茶,辛次膺笑道,“老朽也該致仕歸鄉了。”
趙伯圭神色一變,“老師,這是為何?可是有什麼人詆譭老師?學生當上書為老師辯駁,老師之清正廉明世人知曉,晉升高位也是理所應當,現在正值朝廷用人之際,老師當繼續為朝廷效力才是,如何就要致仕。”
辛次膺擺了擺手笑道,“並非是如此,陛下隆恩,卻是想要晉升老朽為參知政事,不過老朽是自己選擇致仕的,反倒是辜負了陛下才是。”
趙伯圭一愣,神色這才好了許多,不過,他依舊疑惑問道,“老師,這是為何?”
辛次膺嘆聲笑道,“伯圭,你難道忘了老朽是多大年歲了?”
趙伯圭一怔,隨後也是跟著輕嘆一聲。
時間最為無情,當年那個年少成名金榜題名的少年郎,現在卻是已經過了古稀之年,這一生波瀾卻又短暫無比。
“老朽自覺精力大不如從前,年不待暮、有疾便辭,更何況老朽這般年歲?若是依舊厚顏竊居高位,豈不是辜負陛下、辜負百姓了?你也知曉,老朽從不是擅權之人。”
“學生自然知曉老師之品行,只是老師這般正直之人致仕,學生心中頗感遺憾而已。”趙伯圭低聲說到。
“哈哈哈……”辛次膺朗聲大笑,“伯圭何必做此小女兒態,我大宋人傑地靈,代有人才,老朽也不過是朽木一枚,有什麼可惜的?現如今陛下勵精圖治,朝堂上下諸多有識之士相助,我大宋北望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夢,唯一讓老朽覺得有些遺憾的,便是此生恐不能回故鄉去看看了。”
趙伯圭張了張口,只得勸慰說到,“老師不必如此,現如今老師身體康健,說不定三五年我大宋便能夠恢復山東之地,屆時,學生自當陪著老師同行。”
辛次膺再度笑了笑,隨後卻是說到,“伯圭此言,倒也不算是安慰老朽,不過,這卻要看燕國公的了。”
趙伯圭神色一滯,怎麼就說到這個混蛋了?
“老師認識燕國公沈堂?”
“哎,只是未曾有緣得見,若是能夠見燕國公一面,老朽倒是也少一件憾事。”
“老師如此推崇他?他雖然也為大宋立下了一些功勞,可是其品行卻是不佳,更何況,其竟是以一己之私與金人郡主聯姻,這不是丟了我大宋的體面麼?”反正在趙伯圭看來,沈堂就是沒啥好的地方……
“哈哈,伯圭還是這般耿直的性子,倒是和當年老夫一樣。”
辛次膺略作沉吟,而後便是說到,“實際上,這些年,老朽也在回顧當年的所作所為。”
“當年老師一連七次上書朝廷,訴說抗金之意,學生現在想來依舊熱血沸騰,只恨不能效仿一二。”
“呵呵,不過是年少輕狂,有何值得效仿之處?苟且求和自然是不妥,可是當年老朽也想的太簡單了一些,只是力主抗金卻是言之無物,每每想起只覺得遺憾頗多。”
“我大宋與金國毗鄰,雖然富庶,可是兵力不及北地。雖然雙方對戰勝算不小,可是隻能處於守勢,想要北進卻難如登天,當年求和老朽的確耿耿於懷,可是若是與金人開戰,同樣是太過莽撞。當時咱們大宋初定臨安,朝廷上下盡皆不穩,兵力潰散,百姓不安,在這種情況下主動開戰,無異於自尋死路。”
趙伯圭張了張口,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便是為何,老朽如此推崇燕國公的緣故。”
“燕國公自出仕不足十載,可是其先定蜀地,後定南疆,再收大理,幫助陛下讓大宋國力提升到老朽當年不敢想的地步。若非如此,你真以為那金人會心甘情願將開封府之地拱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