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堂發問,邵有財略一思忖便是說到,“大帥,現如今,整個江南,可謂是各自為政,盡皆都亂了。”
“想來大帥也是知曉的,那些士族大家,也不過是恩平郡王暗中挑唆起來的,現在,恩平郡王雖然竊據皇位,並且也給這些士族分潤了當時允諾的利益,可是,既然起來了,想要再讓他們蟄伏下去如何容易?所以,這些士族大家,現在也是明爭暗鬥,想著將對方吞噬來壯大自身的力量。”
“而朝廷,對於這些士族本就沒有太大的約束力,更不要說恩平郡王還欠了他們的情分,所以,暫時也只能任由他們自行爭執,除非爭鬥太過,否則,朝廷也只會維持表面的平靜,不會輕易去幹涉。”
“最苦的當然便是百姓,之前那一場亂民席捲大半個江南,這些亂民,除了一部分是百姓被攜裹其中,其餘大多都是這些江南士族召集的壯丁、家丁、死士之類。他們所過之處,民不聊生、百姓遭難。所以,原本還算是繁華穩定的江南,現在不少百姓已經被迫遷徙,即便是留下來的,也是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有亂民到來。”
“之前恩平郡王攻破皇宮之後,那些亂民,很大一部分直接被詔安成為朝廷的兵馬,剩下的則是被遣散回鄉。”
“可是這些人,怎麼可能安生?不少聚眾鄉里鬧事,而且還有不少原先的山匪、盜徒之類趁機鬧事。總而言之,現在的朝廷根本控制不住江南。”
“除了江南之外,其他地方也很多大亂之處。”有財嘆聲說到,“總之,現在百姓民不聊生,又有諸多強人聚眾鄉里,更攜裹百姓,有些地方官都直接跑了。”
就在沈堂聽著邵有財的講述的時候,一路風塵僕僕的太子趙愭一行人,也終於是到了鞏縣。
現在,因為朝廷大變,使得鞏縣皇陵的修築也暫時停了下來,趙伯圭這個欽差,直接就變得尷尬了,畢竟,他是之前的皇帝任命的,現在卻是換了新的皇帝。而新皇帝趙伯玖還在滿腦子都是朝廷的事兒,哪兒顧得上一個什麼皇陵?
再者說,因為朝廷的變故,對皇陵這邊兒的金銀、糧米等也直接斷了。
好在這裡也處於汴京路的勢力範圍之內,雖然朝廷生變,但是地方倒是並沒有什麼亂子,所以,趙伯圭只能先行將一眾壯丁遣散,將皇陵修繕事宜盡皆停下來。
而且,在之前趙愷也到了鞏縣,一下子這爺倆倒算是匯聚到一塊兒。
雖然對於朝廷的事情很擔憂,更擔憂趙昚的安危,但是,這爺倆手中一無勢力、二無兵權,根本做不了什麼。
一開始的時候,爺倆還打算帶上一些人南下,至少看看能不能找到趙昚,或者是得到趙昚的訊息,可是很快便是有訊息傳來,現今除了汴京路之內,南方大多地方都亂了,亂兵到處都是,還有許多匪盜四處橫生,就他們這幾個人一旦離開汴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趙伯圭倒是也想著去尋找沈堂,畢竟,沈堂手中執掌兵馬,是一大助力,可是他卻並不知道沈堂何時能夠歸來,更不知道現在開封府的一應官員是否傾向於現在的朝廷。所以,爺倆商議了一番,就先在鞏縣安穩等著吧。
他們爺倆一個是前皇帝的親兄弟,一個是前皇帝的嫡子,萬一落到有心人的手中,說不定就會弄出更大的亂子。
這一天,爺倆在屋室之內有些頹廢的對飲,只有身處亂局的時候,方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沒用。
正在這時,一個人匆匆走了進來,對著趙伯圭行禮說到,“大人,門外有人求見。”
“何人?”趙伯圭有些詫異的開口。
這人將一封信取出來,趙伯圭開啟觀瞧,只看了兩眼,神色便是變了變,“你先在這裡,我去迎一迎!”
說罷,便是親自出了門去迎。
到了門外,便是見到幾個衣衫襤褸之人,趙伯圭細細打量,當看清了最中間那個人的面容之時,雙眸不由得一縮。
“之前給你們去信,可算是到了。”趙伯圭佯裝無恙的笑了一聲,隨後便是引著一行人進入到屋室之中。
進了屋室,趙伯圭激動的行禮,“臣趙伯圭,參見太子殿下。”
正等著的趙愷也是嚇了一跳,“大哥?”
趙愭苦笑一聲,先行擦去了面上的掩飾,隨後上前扶住趙伯圭,“伯父,現在還稱什麼太子,能夠活著見到伯父,已經是大幸。”
“伯父,這些人都是我的親信,隨我一同從臨安出來的,先找個地方讓他們安頓一二,最近這些日子也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