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陸游厲喝一聲,“本官這便回返,並儘快徵調糧米給國公爺運送過去,爾等自行決斷吧。”
有人開口,一時間不少人從之,到最後,哪怕幾個一直未曾開口的,也只得點頭應承下來。
而後,眾人盡皆上了轎子,匆匆回返。
待到一眾人盡皆離開,遠遠的一處山坳之後,一個打扮襤褸的男子小心走出來。
在他身旁,一個面白無鬚的老者問道,“太子爺,剛剛率兵前來的,應該便是國公爺吧,咱們為何不前往與國公爺相見?屆時,有燕國公庇護,太子爺自然是安危無恙,而且也可以趁此機會返回臨安城。”
趙愭抹了一把臉上刻意擦上去的泥土,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他雖然離開了臨安,不過與臨安的訊息也並未完全斷絕,所以,每隔幾日便可以得到臨安的狀況。
本來,他也以為,到了開封府之後便能夠安定下來了。畢竟,只需要等到沈堂歸來,屆時,有著小姑姑的顏面,不管情況如何,自己都可以藉著沈堂自保。
可情況卻是與他想的不一樣,他終歸還是來晚了一步。
當他到了開封,遣人前往燕國公府拜會的時候,卻是並未見到趙靈,只是說一眾家眷出遊未歸,至於何時歸來,並不知曉。
他先是等了兩天,可一直沒有訊息。不過,隨後他便是反應了過來。
哪兒是什麼出遊?很顯然,這是沈堂察覺到了臨安的變故,擔憂這場變故會影響到開封府,所以,提前讓人將自己的家眷保護起來了。
所以,自己恐怕是尋不到趙靈以及沈堂的家眷了。
就在他思索著接下來該何去何從的時候,卻是再度得到了臨安的訊息,臨安城破,自己的父皇竟然是消失不見。
而朝廷宣召天下,在太上皇的主持下,恩平郡王趙伯玖成為了皇帝。
霎時間,趙愭便傻了。
自己的父皇消失不見了,那自己這個太子還有多少分量?或者,恐怕已經有不少人想著,將自己綁起來送到臨安,作為進身之階吧。畢竟,一個前太子,在現在皇帝的眼中,應該還是有著不小的分量的。
臨安的變故,使得他這個太子身份變得尤為尷尬,甚至,平日間他都不敢輕易出現在其他人面前,唯恐被人認出來。
而且,這幾日他也在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去與沈堂相見。
如果說之前的話,他心中多少是有幾分把握的。首先,沈堂對於自己的父皇的確是極為忠誠,只要是自己的父皇無恙,沈堂定然會幫助自己。其次,沈堂重情,自己的小姑姑雖然還未與沈堂婚娶,可是卻已經基本認定了雙方的身份。
只要有小姑姑在,哪怕事情到了最壞的程度,自己也至少能夠保住性命。
然而,現在情況卻是變了。
自己的父皇消失了,自己也沒有尋到小姑姑。
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前往去尋沈堂,誰知道沈堂會不會生出什麼想法?自己的身份,在不同人的手中可以起到不同的作用。
如果是一般人,應該便是將自己拿了送到臨安換取功勞。可若是落到沈堂手中,哪怕自己有著這個太子的身份,就真的能夠轄制沈堂麼?沈堂麾下那些驕兵悍將,真的能夠聽自己的?絕對不可能。到時候,自己很可能就會變成沈堂手中的棋子。
或許,自己還能夠登上皇位,可那時候,自己這個皇帝也依舊是個架子罷了。
等到了合適的機會,自己便是隻有死路一條,然後給沈堂騰地方。這種事,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哪怕沈堂不做,也定然會有很多人會這樣做。
所以說,在沒有父皇的訊息或者是找到自己的小姑姑之前,他根本不敢輕易前往面見沈堂。
這便是為什麼,他眼睜睜的看著沈堂的兵馬離去,卻是並未現身的緣故。
“不必說了,現在還不是相見的時候。”趙愭淡淡的說到。
那面白無鬚的內侍也不敢多說,只是點了點頭,“殿下,那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趙愭想了想,“去鞏縣吧,如今伯父和二弟就在鞏縣,好歹能夠互相幫襯,至少也能多一個出主意的人。”
“你去通知咱們的人,今天停留一天,待到天黑之後出發前往鞏縣。”
池州向西,便是離開了江南之地,進入到淮南西路的安慶府。
官道上,一支足有三五千的兵馬浩浩蕩蕩向西,打出的旗幟是‘李’字。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