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之前辛棄疾等人攻打臨安,死傷都沒有這麼多,可是錢穀這一下就殺了近十萬。
亂世當用重典,錢穀原本就是這些士族之中最強大的一個,可現在,他拋家舍業投靠沈堂,便是要用供給讓自己得到沈堂的重用,也讓自己在將來新的朝廷中,能夠站住腳。
俗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錢穀用這些江南士族的命,來鋪墊自己的功績,用他們的血來搭建自己上進的階梯。
這一手不得不說狠辣,可是良禽擇木而息、良臣擇主而事,他錢穀不敢說是良臣,卻是一個識相的。
若是想要繼續守著老黃曆過日子,那他錢穀的小命也就到頭了。
所以,不要說十萬人,就是幾十萬、一百萬,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而且錢氏一族傳承將近兩百年,不僅經歷了五代十國的亂世,也經歷了大宋開國,所以,錢穀很明白一個道理,所謂的改朝換代,實際上便是由一個利益集團取代另一個利益集團。
雖然現在沈堂還未稱帝,可是,很顯然,大宋已經成為過去式,新的朝代將會到來。
大宋的崩塌,大宋一朝的貴族、得利者以及士族,必然有許多要為了這個朝代殉葬,而他們的財富,也會被新的朝代收攏起來,重新去分配。
否則的話,等到沈堂登基稱帝的那一天,用什麼去封賞功臣?
沈堂不是神仙,他也不能自己去創造財富,但是,跟著他賣命打天下的這些人,需要封賞,所以,掠奪以前得利者的財富,封賞新的貴族,這才是改朝換代的根本。
不然,這些人憑什麼要為沈堂效力?難道就憑著一腔熱血嗎?
每個人都是現實的,每個人都需要利益,也許是金錢、也許是土地、也許是名聲,無人可以免俗。
只有得到足夠的封賞,這些人才會與國同休,成為新朝廷的擁護者。
而他錢穀,作為大宋朝的得利者之一,他已經貢獻了自己的身價和財富,但是這卻不夠。或者說,保命已經夠了,但是如果他想要在新朝重新立足並且成為新的得利者的一員,卻是不夠。
這就需要足夠的投名狀。
而江南士族的這些財富和腦袋,便是他給沈堂最大的投名狀。
只要他對‘自己人’夠狠,只要他做的事情是沈堂所希望的,那他這員降臣,就能夠得到沈堂的重用。
沈堂不僅需要對他忠誠的臣子和將軍,同樣需要一柄鋒利的刀。
尤其是現在,沈堂最需要這把刀。
雖說沈堂的地位已經無可撼動,但是,以前他是趙昚的臣子,現在是趙昚的夫君,所以很多事情不能由他去做,否則,勢必會得到一個薄涼的名聲。
不僅是他自己,就連他親近的這些嫡系之人也不能去做。而他錢穀卻是無妨!他是降臣,最多史書上留下一個媚上和狠毒的名聲,也就是說,他算是替沈堂背了這個惡名。可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除了這些地方之外,便是山東之地的童川。
童川現在已經佔據了大半個山東,不過卻是沒有再急著用兵。
向北便是金國皇子的地盤,向西便是完顏昊的領地,所以,在沈堂沒有新的命令之前,穩住山東便是他最需要做的。
雖說有些不甘心不能繼續北上,但是童川卻是也滿足了。
自從靖康之後,大宋朝廷衣冠南渡,黃河之北淪為異族之手,現如今,他童川卻是第一個帶兵渡河並且站住腳的,這足以讓他在史書之上留下名聲。
蜀地倒是比較安定,南疆之地盡皆臣服沈堂,就連蜀地的這些大族都對沈堂俯首,再加上西邊兒的吐蕃內部征伐,根本沒有精力東顧,使得蜀地根本沒有用兵的必要。再加上蜀地一直保持著穩定,哪怕是之前到處混亂,蜀地也沒受到什麼影響,所以,這裡可謂一片祥和。
唯一對外用兵的便是張浚征伐党項。
不過,有任得敬與張浚合兵,又佔了突襲的便宜,所以李仁友根本佔不了上風。
而且,對党項用兵,一應糧草並不需要自己這邊兒負責。雖說党項南邊兒大多都是李仁友的地盤,但是,聯軍將這些地方打下來之後,這些地方儲存的糧草和物資都直接搶過來便是,足以支撐大軍北上。
至於原來的那些兵馬怎麼辦?能夠有點兒吃的餓不死就行了,難道還要一日三餐養著他們?
所以說,如今辛棄疾也就是給各部兵馬調配一下糧草,若是有那裡兵動,給傳達一下命令而已,事情雖然有點兒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