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忙碌之後,沈堂便是與辛棄疾等人告別,離開府衙朝著家中而去。
不錯,雖說現在沈堂已經是貨真價實的大宋第一人,但是他並未急著入主皇宮。
有些事情,怎樣去做和準備去做完全是兩碼事。
如今他入主皇宮,絕不會有人攔阻,反而會有無數人支援。甚至,哪怕是現在,各地大小官吏直接傳文書請他居皇位定鼎江山的也不在少數。
此人之常情,誰不想來個從龍之功?畢竟,這樣的機會還是比較少的。
再者說,沈堂可以不急著當皇帝,但不意味著他們不需要表態啊。
如果其他人都表態支援沈堂,只剩下他未曾名言,沈堂會不會想,這小子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或者是根本不支援我?
如此一來,沈堂的一眾親信反而盡皆沉得住氣,畢竟這從龍之功早晚都是他們的,跑也跑不了。
而且,這些人或直接或間接也知道沈堂如今的想法,因此,自然不必用一紙文書來表態。
反倒是其他的官吏,大多都傳書宣告,中原不可群龍無首,沈堂當遵從天意稱帝。
但是,沈堂既然不急著稱帝,自然也不急著入主皇宮。
一旦走進去,想要再出來就困難了,甚至還不如現在自在許多。
党項的事情告一段落,讓沈堂暗暗鬆了口氣,党項雖然地處偏僻,而且面積也不算大,可是卻極為重要,雖然說哪怕沒有任得敬的投靠,他也有信心將党項打下來,可那必定會損兵折將,而且耽擱其他方面的進兵。
不管怎麼說,党項坐擁五六十萬兵馬,就算是幾十萬頭豬,也是一股不能忽略的力量,更何況,党項的戰力並不差。
而藉著任得敬收復党項,使得自己麾下的力量暴增。
並且,對於接下來攻打吐蕃、金國、蒙古,都更為有利。
党項與諸國接壤,可以更容易從其他方向出兵,以此來牽制諸國兵馬,如此一來,接下來的戰爭會容易很多。
他並不擔心任得敬反覆,首先任得敬是個聰明人,他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再加上如今大宋增兵党項,要不了多久,便能夠掌控諸多關口要道,他哪怕想要反悔也晚了。
更何況,破西平府之後,沈堂便傳密信給張浚,讓他與任得敬商議對李仁友的處置。
按照任得敬的想法,是想要將李仁友發配到沙州玉門關一帶,去跟老皇帝李仁孝作伴,哥倆相依為命也不會太過孤單。
然而,張浚卻提及,此事並不穩妥。
雖然兩人的勢力已經逐漸被分解吞併,可他們終歸是皇族正統,若是這哥倆天天暗中算計,說不定就會有不長眼的党項部落投靠過去。
誰讓人家是李元昊的血脈呢?天生的党項王族,比任得敬這個漢人血脈的相國具有天然優勢。
所以,不如直接將李仁友囚禁到洛陽。
洛陽乃是沈堂轄地,可謂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且在那裡,李仁友連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即便是有什麼打算也根本做不到,可謂是從根本上解決了這個隱患。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殺了……
這還是要說到身份,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皇帝血脈,你可以爭天下搶皇位,可若是直接殺了,必定會引得諸多黨項人反對。
刑不上大夫,有些事情,對於貴族有著天然的寬恕。
歷朝歷代的開國之君對於上一朝的皇族,大多不會趕盡殺絕,反而會善待。哪怕只是做做表面工作,也不能比表現的太過狠辣和苛刻。
就像宋太祖善待柴氏子孫,都是一個道理。
所以,如果沒有必要,沒人會去殺皇帝,哪怕是失去了權勢的皇帝也一樣。
張浚提出這個想法之後,任得敬猶豫良久,總算是答應了下來。
他心中有些不爽,但是對於沈堂的做法卻極為認同。因為,將李仁友放在洛陽,便是掌握在沈堂的手中。
有這張牌,哪怕党項之地發生意外,沈堂也能夠輕而易舉、名正言順的出兵党項鎮壓。
說白了,這張牌最大的意義就在於鉗制任得敬,讓他不會去反悔。
若是他過河拆橋,沈堂直接出兵打著為李仁友復國的名義西征党項,屆時党項各部蜂擁追隨,他任得敬剛剛穩定下來的地盤頃刻間便會分崩離析。
從相國的角度來說,沈堂信不過自己讓他氣怒,可從岳丈的角度來說,他只會稱讚一句,自己這個女婿手段著實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