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西平府守不住,絕對是大多數人的看法,之前也許李仁友能夠捆綁著所有人,與城外的兵馬決一死戰,可是有了這句話之後,誰會不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而且,這也不是明面上造反,而是讓自己以後多一個選擇而已,相比反叛,風險小得多。
再者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榜文而已,只要小心的藏起來,這城池之大,難道真的能掘地三尺的去找不成?
哪怕是去找,那些百姓的家中也就罷了,可是文武官員的府邸呢?軍中將士兵卒的地盤呢?要不要找?如果不找,會不會遺漏?如果去找,這是朝廷明擺著不相信他們,這不是逼著他們和朝廷離心離德嗎?
一張小小的榜文,的確不算是大事,可問題是,一旦有了將這榜文藏起來的心思,就意味著他的心已經跟西平府不在一起了啊。
一個兩個不在意,但是誰知道會有多少人?甚至,誰知道在關鍵時刻,這些人會不會倒戈?
任得敬給他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李仁友也知道他們的用意,可就是沒有任何辦法來解決此事。
好半晌,李仁友深吸一口氣,而後沉聲說道,“就先按照你的安排去辦,另外,他們投石車攻擊的距離有限,根本不可能深入到城池之中,所以,將城牆範圍五十丈之內盡皆給朕清空。”
“如果賊兵再用類似的手段投送,此範圍之內,不准許有任何人進入。”
“另外,收繳榜文之人,朕會遣禁衛前往,不需要其他兵馬插手。”
雖說李仁友知道,這種事情無法止住,哪怕他清理的再幹淨,也不可能將這些榜文盡皆收攏起來,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城中的事情你不必理會,朕會親自遣人前往,不過,朕擔憂的是軍中。”
“他們也知道,我們必定會防備,所以率先朝著城中投送榜文,但是等到城中相應的位置清理以後,他們也不是傻子,必定會朝著城牆上投送。”
“你們這些將領,朕自然是無比信任,可是那些兵卒呢?還有諸多臨時徵召的青壯。”
“之前因為叛軍和百姓在城外喊話的事情,已經讓這些兵卒軍心動搖,現在如果有機會的話,未必不會有人升起其他心思,屆時,藏匿榜文也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朕卻不能查。”
“若查了,就會人心渙散,可不查,就會有遺漏。”
李通思索好半晌,終於說到,“陛下,之後末將會讓所有兵卒三人一行,而且三人不能是同族、同部落、同鄉,任何敢單獨行動之人,末將會暗中緝拿審查,軍中雖然人多,可是絕不會出現有私藏榜文之人。”
“至於那些青壯,十人一組行動,其中必須要有一名兵卒同行。”
李仁友微微頷首,這樣做至少可以最大限度的將榜文控制起來,至少不會出現滿城都是榜文的情況。
“李通,這西平府朕就交給你了,若是城破,你我君臣共同赴死,若是能夠堅持下來,朕必定不會忘了你的功績。”
“陛下隆恩,臣誓死以報!城若破,有死而已!”
雖說城內李仁友和一部分將領、臣子,盡最大的努力安撫民心、軍心,但是人心難測,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制止的。
如同這榜文一樣,城外的絹布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每一天都會有大量的榜文用投石車投送過來。
有的是投送到城中,有的是直接投送到城牆上。
按照李仁友和李通的安排,所有兵卒盡皆進行串聯,兵卒三人一行,若是有人敢私藏被發現,則三人同斬。
只是,越是如此,城中的百姓和兵卒對於這榜文越是好奇。
而且一開始的時候,李通的反應雖然不慢,但是這榜文的內容還是無可抑制的傳了出去。
還是那句話,有些東西在特定的時候會起到關鍵作用,這時候一張榜文的意義,幾乎就和丹書鐵券一樣。
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李仁友所說的援軍和其他各大軍司,依舊沒有任何蹤跡,使得城內的人心無法攔阻的動搖起來。
上下軍民,對於能否守住西平府,也變得越來越悲觀。
包括城中的民生,同樣如此。
雖說李仁友已經下達了嚴令,不準任何鋪子提高價格,但是你不能指望我一直有貨物賣吧?
尤其是糧食,能夠在西平府立足的大糧商,哪一個背後沒有靠山?而且這靠山還是通天的。
水至清則無魚,皇帝的命令的確大,可是負責此事的將領,難道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