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這各種各樣的傳言是愈演愈烈。

這個城池的百姓說，親眼見到了燕國公沈堂見百姓困苦，因此而悲慼落淚。

那個城池的百姓說，親眼見到了燕國公沈堂為了多給百姓分一些糧米，自己都跟著兵卒一同吃粗糧。

也有的說，燕國公一路行來，壯碩的身形都餓瘦了，甚至，連身上帶的飾物都摘了，只為了多給百姓分一口糧食。

至於為什麼每一座城沈堂都會有源源不斷的糧食分發，這種問題沒有人去問，也沒有人去考慮，甚至，那些傳言都不會有人去思忖是真是假。

當傳的人多了，所有人又希望這些事情是真的，那假的也是真的。

百姓困苦，百姓也希望會有聖人降世，給他們帶來安穩。所以，他們絕對相信這些都是真的，如果有人想要按照邏輯來分析一下，沈堂所作所為不是真的，甚至只是為了拉攏民心演戲。

百姓絕不會感激他，甚至會直接來個全武行。

這不是真假的問題，而是大家心中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希望，你竟是想要讓所有人心中的希望破滅，你不死誰死？

因此，沈堂從大都一路南行，等沈堂進入汴京路地界後，在後方這一路州府縣郡之地，沈堂已經從一個虛無的好人，逐漸塑造神格成為了聖人。

原本已經很多年未曾出現的義軍，陡然間風起雲湧。

咱們生在北地，可不是金人，我們為星星之火，燃燒這北方大地，只要我們打敗了這些金人，屆時，他們心中的那個燕國公，便可以揮師北上，而他們便可以成為燕國公的子民。

包括原本還算安穩的百姓，竟然成群結隊的向南奔逃，也許，他們離開的是故土，可是他們奔向的卻是光明。

在完顏昊的暗示下，他麾下各部兵馬駐守轄地周圍要道，目的便是為了保護這些百姓，能夠順利南逃前往沈堂的轄地，若是有其他金兵或者官府攔截，他們同樣會出面告知對方，這些百姓既然到了完顏昊的轄地，便已經是他們的子民，若是越界、後果自負。

除此之外，沈堂麾下安插在各地的暗夜閣探子，也在幫助這些百姓南歸。

遊走在各地的商隊，則是暗暗給各地義軍提供糧草、軍餉甚至是馬匹、軍備。

他們是沈堂的耳目口舌，在他們的傳播下，沈堂的形象更為光輝。

若是去問問大宋的皇帝是哪個，可能沒幾個人知道，尤其是臨安事變之後，有幾個知道趙伯玖是誰的？可是提到燕國公沈堂之名，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時間，在北地，沈堂成了一個旗幟，成了北地漢人的仰望。

蔣芾是這一路的見證者，如果是之前的話，他絕對會擔憂。沈堂有著麾下無敵的兵馬，已經是大患，可如果如此，也不過是一方諸侯罷了，終究難成霸業。可是，現在有了民心的加成，他便開始從一方諸侯朝著天下之主過度。

實際上，最早的天下之主，也稱為天下共主，最直白的解釋便是，大家都認同你，認同你為王。

雖然朝代在更迭，思想也在改變，可這一點實際上從來沒有改變過，這也算是另一個版本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現如今，看明白了沈堂的佈局，蔣芾知道，這是大勢已成。

除非是出現意外，否則，憑著臨安和靜江府的力量，已經無力在阻止沈堂面南。

見證了這一切，蔣芾當然有理由高興，將來的沈堂會不會成為明主，他也無法斷然。可是，至少看起來比臨安府那位靠譜的多。而且，他年歲也大了，這已經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不管成敗與否，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

所以，他願意用他僅剩的生命，來幫助沈堂實現這個目標。

開封城之外，崔烈、卞喜等人已經在等候相迎。

不錯，卞喜主動護送王權前往開封府，並且直接給陸風傳話，讓他前往襄陽坐鎮。沒辦法，那一本本的文冊，實在讓他頭大。可是，沈堂將事情交給了他，沒有人代替他也不敢離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藉口，他哪兒還會繼續待下去。

待到眾人行禮之後，沈堂便是讓蔣芾一行人下了車駕。

霎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而緊張。甚至，卞喜等武將，看向蔣芾一行人的目光頗有幾分不善。

現在的大宋，基本上算是三分天下，如果是靜江府的人前來，哪怕心中已經認定了為敵，可至少表面上還需要做出態度。但是，對於臨安的人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眾所周知，臨安現在被亂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