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日說聖人之言,終日說忠君愛國、體恤百姓,可現在遇見這種事兒,卻又盡皆包庇。”
“曾經有人告知朕說,官官相護,朕是不信的,哪怕有一些官吏不念皇恩、不思百姓,難道所有的官都是這樣?可看著你們,朕卻懂了。”
“你們將這官職當成了一個牟利的工具,並且固定成一個圈子,任何人觸犯了其中某一個的利益,就會遭到你們所有人的攻訐,朕居坐深宮,看不得這整個天下,你們也肆無忌憚的告訴朕這天下太平、國泰民安,朕如何信得過你們?”
“臣等有罪。”蔣芾等人也盡皆拜倒。
趙眘卻是平靜的搖了搖頭,“有罪,每次你們都會向朕說請罪,朕卻不知道,你們是真的知曉自己有罪,還是說以此來威脅朕。”
“你們是不是覺得,朕就算是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人而已,想要掌控天下,終歸還需要依靠你們這文武百官,所以,不管怎麼樣,朕就算是有沖天怒火,也只能忍下來,不可能對你們動手。因為,你們覺得朕是需要你們替朕去治理這個天下的。”
“有句話說為將者擁兵自重,依朕看,你們這豈不也是擁民自重?”
“陛下,臣等不敢有這等不忠不孝之心,之所以出言勸諫,也並非是憐憫那些貪腐之輩,著實是此涉及地方太多,一旦引起不穩,甚至是有人狗急跳牆,還不是陛下要心急。”
“陛下懲處這些人,盡皆有國法可依,但是卻也不易操之過急,可以先行記下這些人名錄,一些嚴重之人立即判罰,其餘人先行容忍一二,待到機會成熟,再行一個個將他們罷黜便是。”
“蔣相,有些事情可以容忍,有些事情卻不能容忍。”沈堂再度開口。
“難道爾等未曾見到,這些人的罪責盡皆牽扯了人命官司。按照蔣相所言,那不知道哪一個該被罷黜,哪一個該被留下?那些被留下的,是留下三五個月還是三五年?若是他們在這幾年依舊任意而為,甚至再度釀出了人命官司,那這些無辜的人命是去該找蔣相索命,還是該自認倒黴?”
“若是有了這等先例,那以後是不是任何人犯了國法之後,都可以以此藉口徇私枉法,以後咱們大宋的國法乾脆淪為廢紙,是不是以後咱們也不要口口聲聲說什麼法度了?”
沈堂的話讓蔣芾啞口無言,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去做沒問題,可是說了就有問題。
官官相護、彼此扶持,這幾乎是當官兒的一個準則和潛規則而已,但是,這種事情能放到明面上來麼?自然是不能?
現在沈堂以大義來壓迫,他自然是沒辦法辯駁。
而後,沈堂再度拜倒說道,“陛下,此盡皆禍國殃民之輩,臣請當嚴懲以正國法。”
趙眘深吸一口氣,而後朗聲喝道,“史浩,其上一應獲罪之官吏,嚴查、嚴辦,絕不姑息。任何阻攔著,同罪!”
“陛下聖明。”史浩高喝一聲。
朝會總算是緩緩過去,不過不少人的臉色都極為難看,三十多名大小官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可卻著實會牽扯到不少人,再加上這一次史浩有了皇命,顯然是要下狠手,也不知道多少人會被拿下。
沈堂與史浩二人並肩走出大殿,史浩雖然面色有些疲憊,不過臉上的神色卻尤為堅定。
沈堂並行兩步,突然間大笑起來,“史相,吾等該慶幸才是,這天下之勢,吾等卻是能夠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何其艱難,然而,上有陛下鼎力相助,下有萬千黎民翹首以待,此當為你我二人之榮耀。”
史浩一愣,隨後竟是也哈哈大笑起來,此一刻,天高雲淡、烈日騰空,好一番盛景。
這幾日忙碌,沈堂已經有數日未曾前往秀王府,今日下朝無事,離開皇宮之後,沈堂便是朝著秀王府的方向而去。
剛剛到了門外,老管家便是迎了出來,陪著這老管家摸了一手棋之後,沈堂方才進了後宅。
“沈大哥你來了?”趙靈歡喜的迎了出來。
沈堂點點頭,笑著隨趙靈進入屋室。
“這幾日沈大哥如此忙碌?可是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了?”趙靈問道。
沈堂笑著搖了搖頭,“只不過是陛下吩咐的一些瑣事而已,終歸需要周全一二方才妥當。”
猶豫片刻,趙靈再度問道,“沈大哥,這馬上便是年節,你是不是快要回返開封了?”
沈堂愣了愣,可不是麼,這一晃已經到了臨安數月的時間,現在已經進了臘月,再有半月左右的時間便是年節了。
“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