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大笑著拍了拍高柄的肩膀,“你這佞臣,這話也是你該說的?朕就該砍了你的腦袋。”
高柄賠笑說道,“臣乃是陛下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死是為不忠,別的臣不敢說,可是臣自詡對陛下還是忠心耿耿的。所以,陛下若是瞧的臣煩了,也不需要陛下下令,臣自個兒就死了。”
“臣說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言,本就不是惜命,而是替陛下感覺有些委屈罷了。”
“陛下在風雨飄搖之際穩定大宋國朝,並遷居臨安,使得江南之地的半壁江山太平,並延續國祚,這是何等的功績?總管千年之歷史,能夠與陛下媲美者也是寥寥無幾。而後,陛下又御極數十載,讓這千瘡百孔的江山徹底穩定下來……”
“好歹國泰民安,也到了陛下能夠享幾年福的時候,陛下卻是不戀權勢,直接將帝位禪讓了出去。”
“以陛下之功績,以陛下之所為,陛下,臣稱呼您一句‘千古一帝’可不妥當麼?”
其餘人也盡皆出言,說的趙構心神搖曳,千古一帝,這個稱呼實在太美妙了好不好?縱觀歷朝歷代,有幾個皇帝能有這樣的稱呼?若是他能夠……
看了看趙構的神色,高柄安心了許多,這位太上皇陛下,這會兒心情顯然是極好的。
當即,他的神色就變得悲慼起來,“陛下之武功罕有,對天下有功,對於當今陛下更是有教養之恩、傳位之恩,話既然說到這兒了,臣也不怕真個掉了腦袋。現在這滿朝文武,還有幾個念著陛下恩情?就算是陛下,心中還有幾分陛下教養、傳位的恩情?若非陛下,當今又如何能做的那個位置上?”
“當今卻是功績不小,南征北戰這幾年我大宋也鮮有敗績,可是,難道就沒有人想一想,若非陛下御極幾十年休養生息攢下了偌大的家底兒,咱們大宋如何有資格對外開戰?如何有力量保的安寧?現在的人都見到了當今的功績,誰還唸的陛下的功績?”
“為了一些權勢,當今連陛下的體面都不顧及了,臣為陛下委屈啊,這老天何等的不公啊。”
趙構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至極,當然,並不是針對高柄,而是針對他所說的話。要說今兒個高柄所言,可是殺人誅心啊。
現如今的趙構,本來就無比敏感,否則的話,也不會總是用一些小事甚至是不合理的事情,去試探趙構對自己的孝順,可隨著高柄的話說出來,趙構對於朝堂文武,對於趙構的不滿,當即便是達到了極點。
不錯啊,若非是朕養育甚至是傳位,趙眘憑什麼能夠坐了皇位?而現在不僅不念著自己的功績和恩情,甚至是想要反噬自己,這可真是養了一個孝順的兒子。
“有些事情,臣原也是不想說的,可是如果再不說,將來陛下身邊兒恐怕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了。”高柄泣聲說道。
“陛下也知曉,咱們這些人不善於爭權、斂財,可終歸是一家子上百口吃用花銷,因此,在城外接辦一些莊子,可當今卻覺得咱們侵佔了百姓田地,讓人查了罪證,沒收田產不說,甚至還罷官的罷官、下獄的下獄,咱們卻是沒什麼功績,可是祖上哪個不是為大宋流過血、立過功的?只不過一些田莊而已,竟是如此狠手……”
“只是,臣等心中雖然不甘,但是當今終歸是陛下欽定的皇位,哪怕不看在當今顏面上,可終歸還有陛下的顏面不是?而且,也不怕陛下斥責,咱們這些人家多少還有幾分銀錢,哪怕沒了莊子,不過過的苦一些,倒是也餓不死,可當今不罷手啊。”
“朝堂之上有奸佞小人,說什麼咱們搶掠民女充作娼妓,而且當今還想要讓皇城司暗查,並且直接給臣等下罪。”
“不怕陛下您笑話,咱們這些老臣不擅權,平日也懶得理會朝堂上勾心鬥角,難道還不能玩兒玩兒了?養幾條花船、養幾個花魁之類,雖然有些丟了陛下的臉,可終歸比去朝堂上攪風攪雨強得多吧。”
“臣也想明白了,當今是看不上咱們這些人,所以想著直接拿了也好給那些投機的臣子騰了位置。當今是陛下養子,咱們自然也不敢反抗,所以,今兒個臣等便前來看看陛下。畢竟,說不定那一日便被當今懲辦下了獄,即便是想要跟陛下說說話兒都做不到了……”
說完,高柄直接伏地大哭。
趙構臉色猙獰,他陡然厲聲喝到,“來人,給我將皇帝喚來,立即前來。”
“陛下不可啊……”高柄趕忙攔住,他大哭說道,“陛下,若是讓當今見了,豈不是更恨臣等,豈不是讓陛下說臣等是奸佞小人,只會挑撥是非?臣等前來,也無非是覺得跟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