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定,崔烈便是恭敬說道,“大人剛剛歸來,下官本不該前來叨擾,只是,衙門的一些事宜也終歸要對大人稟告一二,因此,下官方才前來。”
“崔大人,自你前來開封府,各方事宜便是盡皆儀仗你,本公一去數月之久,本就不該,現在總算是歸來,你又如何這般客氣。”
崔烈聞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要說遇到這樣的一個上官,好不好?肯定是好的。歷來主官與副手之間的關係就不會太和睦,畢竟,權利就在這兒擺著,你多拿了一些,另外一個就會少拿一些。他也自忖一向謹守本分辦事,可是為官二十多年,這樣的上官還是第一次遇見。
就如同他在隨州的時候,按說雙方相處的也還算和睦,可是,彼此之間暗中依舊有爭端或者摩擦。
可是沈堂呢?他是真放權啊。
屬於他這個判官的權責,沈堂絕對不會多看一眼,更不要說想要插手了,至於原本屬於知府的權責,也有一大半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而且,這還是沈堂人在開封府的情況下。
若是如同之前那陣子直接離開,知府大印直接往他懷裡一扔,這衙門的事兒都是他看著辦。
也就是說,他雖然明面上是一個判官的位置,但是,乾的卻是判官加知府雙重的事情。爭權?不存在的,他也看的出來,沈堂有時候主動去做一些事情,其一便是這件事情實在超出了他的能力和權責,也就是說他根本辦不成,至於其二,恐怕也是擔心會把他這個判官累死……
有這樣一個上官,崔烈能夠在開封府大展拳腳,再加上沈堂的支援,使得整個開封府急速發生著變化。
所以,到了開封府之後,本來崔烈還以為沈堂軍旅出身,會是一個霸道擅權的,卻沒想到,實際情況恰恰相反,這樣的搭配,他如何能不滿意?
至於不好……自然也是有的。
那就是真的累啊,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兒,還得盡皆幹好了,毫不誇張的說,崔烈自開封上任之後,就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每日子時之前入睡已經是難得,第二天卯時之前就要爬起來,每日頂著黑眼圈去做事,已經形成了開封府衙的一道獨特景緻。
可是,雖然極為疲憊,但是崔烈卻是感到極有成就感。
因為沈堂對他的支援幾乎是不會有任何猶豫,因此,大部分的政令都能夠第一時間貫徹下去,甚至,一些底層的官吏還保持著其他地方老樣子磨洋工的話,會直接被沈堂換掉,如此一來,整個開封府府衙都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運轉。
開封府每天都在變樣、開封府的百姓每天都能夠感覺到官府帶來的希望,這樣的一個衙門,這樣的開封府,讓崔烈感到歡喜,他時常想,如果所有的上官盡皆如同沈堂這般,如果所有地方都如同開封府一樣百姓安樂,那也許便是大宋真正強盛的時候。
二人先是閒敘了幾句,隨後崔烈便是說道,“大人,您離開的這段時間,因為逐漸天寒,所以,各處修繕的事務逐漸停止。而後,便是按照大人的命令,衙門在城外建立的手工作坊開始運轉,這些作坊中招收百姓三千餘,如同大人所言,先以老幼、孤寡、貧寒者為先。”
“現在衙門在百姓眼中極為可信,所以,哪怕工錢並不算高,依舊很快就招滿了人手。”
“另外,城中的交易也愈加增長,僅是商稅一項就能夠達到之前開封府稅賦的七成,若是到了明年,恐怕僅是商稅就足以承擔起整個開封府的開銷。”
“黃河兩岸的修繕之前又調撥了三十萬銀兩作為補充,下官親自去巡查過,與金國合力疏通河道,對方也並未怠慢,雖然不敢保證多年,可至少三五年之內絕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趙大人親自遣人來了一趟,皇陵的修繕已經全面展開,所以,需要增加不少壯丁。咱們成都府各縣召集了一萬五千人派遣而去。”
事情很多,卻也很瑣碎,不過總體來說,沈堂離開的這段時間,整個開封府依舊以一種平穩的速度向前發展,只要保持下去,最多三五年時間,開封府回府當年的繁華絕不是一句空話。
崔烈講述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方才將各類事情盡皆講述了一番,“大人,明年開春咱們便要召集百姓去開荒,之前開封府在金人的管轄之內,雖然同樣重視農耕,可終究與我大宋不同,因此,出現了大片的荒地,只要將這些荒地盡皆開出來,咱們開封府便是另一個江南。”
沈堂滿意的點點頭,這便是當初他為什麼要將這崔烈調過來的原因,雖然在歷史上崔烈沒什麼名號,更沒有什麼傳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