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名府民變之事,鄆王一系的人不斷攻訐太子趙恆,太子趙恆的人手也有諸多被拿下,而太子一時間左支右擋,竟不是鄆王的對手。
直到最後,徽宗不得不出手限制鄆王,這場爭鬥這才宣告結束。
而且,宋徽宗與太子趙恆之間的關係也並不和睦,太子一系和皇帝之間不斷爭權,使得朝綱紊亂,根本沒有足夠的精力應對外敵。直到康王趙構抵達大名府之後,意圖切斷勤王兵馬的財源與兵員,二人之間的鬥爭才算暫時結束。
可以說,宋欽宗繼位的時候,手中要權無權、要兵無兵、要錢沒錢。
不過,他還是儘可能的想要鞏固皇權以及穩定國內,他先是直接罷免了蔡京、童貫等奸佞,重用李綱抗金。
只是他終歸懦弱,而且優柔寡斷,恰好有讒言說李綱暗中與趙構聯絡,想要推舉趙構繼位,因此,宋欽宗罷免了李綱,也徹底斷送了大宋最後的希望。
兩件小事並未在朝堂上掀起什麼波瀾,畢竟,這兩件事兒都算是舊事,而且還是皇家的事情,哪怕是趙眘也並未直接定論,而是言說讓太上皇趙構過目之後再行決斷。
隨後,朝堂之上竟是罕見的沉默了片刻。
終於,韓誠出班啟奏說道,“陛下,臣參汴京路安撫使、燕國公沈堂,借互市而謀私利,並往北地販賣禁物。”
“自沈堂任開封府知府,便是大力發展商貿,此自然是好事,只是開封府一應商貿諸事,盡皆掌控在江南邵家的商隊、商號手中,以此大發橫財,並且,僅是最近三月時間,從開封府販往北地的‘牛’就多大千匹。”
“牛乃是農耕之物,涉及百姓耕種和朝廷賦稅,自不可小覷。而且,之前陛下也曾下旨,‘販牛往北地者,論如興販軍需之罪。’”
“眾所周知,燕國公沈堂與金國關係極好,與汴京路毗鄰的大名府路,正是燕國公岳丈執掌,試問,燕國公所作所為,可是我大宋之臣?亦或,燕國公乃是食陛下之祿,忠金人之事?”
“臣以為,此乃重罪,陛下當依律重罰。否則,以後豈不是人人可販禁物?人人可違國法?”
韓誠的話語落下,朝堂之上不少人盡皆神色變了變,要說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實際上,最重要的還是在沈堂與完顏昊之間的關係,這一點不僅眾所周知,而且沒有人提及的時候,自然無妨,可是有人提出來之後,便是很難辯駁。
“臣附議!”
很快,便是有舊臣一脈的人出班。
蔣芾眯了眯眼睛,見到沈堂和史浩一時間竟是無動於衷,猶豫片刻,他便是上前兩步拱手說道,“陛下,臣以為,韓大人所言未必沒有道理。當然,所謂販賣禁物或者損公肥私之事,臣倒是以為應該有內情才是,畢竟,哪一個不知曉,燕國公可是富可敵國之人,又如何看得上這些許浮財?”
“至於燕國公是忠於大宋還是偏向金人,臣同樣覺得無需辯駁。”
“燕國公之功績,乃是百姓認同、陛下所見,這一點,任何人也不能無視。只是,有言說‘瓜田李下’所以,臣以為,為了燕國公忠義之名,該改遷到其他州府任職更為妥當。畢竟,哪怕吾等盡皆相信燕國公,可是又如何讓百姓也盡皆相信呢?”
“可若是燕國公離開開封府,不在汴京路任職,韓大人所言自然也就沒有道理了。”
這蔣芾先說了一大堆好話,可是最後卻窮圖匕見,狠狠的給了沈堂一下子。
要知道,隨著沈堂前往汴京路,他麾下的嫡系兵馬大多也前往駐守,甚至一應大小官吏都有不少跟沈堂有聯絡。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沈堂的位置被其他人替代,沈堂的這些故友和兵馬,還能安穩的在汴京路待著?到時候想走走不掉,留又留不下,這些勢力,恐怕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被人吞併、滅殺。
不要覺得這不可能,若是對金人,朝堂上這些人可能還畏懼幾分。但是,對付自己人,他們絕不介意下狠手。
更何況,現在沈堂手中的勢力可是一塊大蛋糕,哪一個不想分一塊?
蔣芾話音落下,高柄也上前說道,“臣以為,右相言之有理,且不說韓大人參奏是否屬實,可是燕國公與北地大名府兵馬都總管之間的關係卻不假,為了燕國公名聲,陛下當遷燕國公到其他州府任職為妥當。或者,以燕國公的功績,晉升一二,遷往臨安重用,豈不也是極好?”
實際上,高柄等人也很清楚,想要直接將沈堂一棒子打死,幾乎不可能。畢竟,趙眘不是一個傻子,更不是太上皇,如何會自斷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