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之上,可謂是群英薈萃,該來的不該來的,盡皆都到了。尤其是不少舊臣,雖然也有個官身,可平日的朝會基本上是不參與的,畢竟,上朝不是個輕鬆的活兒,誰願意每天早上凌晨兩三點就爬起來?
可是,今兒個卻不一樣。
大殿之中還好,大殿之外的大小官吏都要排出廣場之外了。
沈堂身為國公位份,自然是站在最前方,聽著各部所稟告的一些零零散散事宜,他著實有幾分無趣,甚至,想打幾個哈切。
這兩日,沈堂什麼事兒都沒做,每日都是到秀王府上拜訪。
昨兒個陪著趙靈吃用晚宴後,又閒聊半晌,半夜時分方才返回到府中。
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的沈堂,睡了不足兩個時辰就起來了,這會兒精神自然是差了幾分。
龍椅之上的趙眘,心中泛著幾分酸勁兒看著下方迷迷糊糊的沈堂,平日自家妹妹可是隔三差五入宮陪著自己,但是自從這小子回了臨安!三天!足足三天時間,自家妹子就像是已經忘了自己這個皇兄一樣,一眼也沒來看自己。
若非是還有事兒等著沈堂去辦,他恐怕會立即下旨讓沈堂返回開封府。
他唯一的感覺便是,自己的妹子,被這王八蛋給搶走了。
朝堂之上,其他的人也是各有心思,尤其是沈堂、史浩一脈以及舊臣一脈,就等著一會兒等合適的機會就給對方一下子。反倒是蔣芾一脈的眾人,今兒個極為低調,甚至就連其他的事情也幾乎沒有奏報。
“陛下,歷久必差、自當改法!《統元歷》行之既久,其與天文不合固宜,況歷家皆以為雖名《統元》,其實《紀元》……”
禮部的老夫子李燾,抑揚頓挫的出班奏報,講的滿朝文武包括趙眘也盡皆昏昏欲睡。
實際上,李燾說的事兒不算大也著實不算小,說白了,就是更改曆法。
曆法這玩意兒吧,你要說重要自然是無比重要,可你要說不重要,也未必有那麼重要!唐宋之前,改曆法的情況出現的極少,就說大漢也是幾百年天下,也就是東漢用了個‘太初曆’,到了西漢換了個‘三統曆’。
到了唐朝,更改的次數更多了一些,可一共幾百年也就改了八次。
而大宋卻不一樣,據不完全統計,大宋幾百年天下,一共更改曆法二十餘次!
要說大宋這幫子皇帝為何對更改曆法那麼有興趣,其中有幾個原因。
第一個,便是技術的進步,曆法執行一段時間之後,精確度就會下降,因此,歷代天文學家都想盡辦法想要將曆法弄的更為準確。實際上,這個活兒吧,最初是屬於儒家一脈的,可是,儒家雖然提倡上體天心、天人感應之類的,但是歸根結底,這活兒你沒點兒本事和技術就真的玩兒不轉。
所以,從漢初開始,儒家感覺自己玩兒不轉這一套,乾脆就將曆法的活兒分了出去。從此以後,我們儒家不管這個領域了。
當時沒有什麼天文學家的叫法,基本上算是史學一脈。當然,有的也叫做‘占星師’。
具體叫什麼咱們不說,還是說這曆法,大宋之前,曆法這東西只能是皇家玩兒,畢竟這東西跟天沾邊兒,而皇帝又是天的兒子,如果老百姓也能隨便兒擺弄,那不是亂了?因此,在此之前,私人是嚴禁研究曆法的。
再者說,天象這東西,歷來都認為天象變化代表著兇吉,也代表著皇朝氣運。
好嘛,你今兒個看出一個熒惑守心,明兒個看出來個大星墜落西南,那皇帝怎麼辦?信還是不信?很尷尬的好不好……所以,乾脆你們別人誰也不準研究這東西,我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就得了。
到了大宋之後,這點兒倒是放開了,因此,也使得對於曆法的推算不僅方式多種多樣,自然也更為精確。
就因為這事兒,修曆法也沒少跟儒家一夥子幹仗。
看見曆法推演越來越精確,儒家就酸溜溜說話了,你這玩意兒,天天改,明顯是水平不行啊。
你瞧瞧人家大漢,一共才改過幾次?你們這三天能改兩次,水平差到極點。
修曆法的一看,也不幹了。你還好意思說我不行?那你行你上?
儒家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我要是行,那還用得著你?
反正每一次修曆法,幾乎雙方都得打一場嘴炮。
第二個原因吧,就是修改曆法歷來都是中原皇朝的基本職能和權利,說白了,這東西代表著一個正統性。
不管是大漢還是唐朝,周邊的那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