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真的不再愛他了;有時,我甚至在想,我曾經真的愛過他嗎?還是一直以來,只是愛著自己的一個夢想。
一切完全不是我所想象的。
我想出去走走,那姑娘又要陪我同去——她不是陪我,是監視我。我想進秦敖書房,她屢屢阻止,我要出門,她一定會陪同,她的少爺吩咐她的一切事情,她不問理由,都會照做。
我根本找不到機會,將我在秦敖密室裡速記的密碼情報傳遞出去,直到有一天,沒有徵兆地、這女孩從秦家消失了,我以為終於有機會可以單獨出去,卻發現管家老吳在我身上停駐的視線顯著地多了起來。
就在我焦急尋找適當的機會時,春曉的生日請帖替我遮擋了他們的視線——我明白,一定是陸涯的主意。
終於可以回黑室了,帶著秦敖的情報、帶著還沒有為他們揭開的、我的秘密,重回黑室。
雅德利說我是黑室的功臣,可我並不願去想象,當我的秘密揭開時,他們會有如何的反應。
早在“車禍”之前,看盧嘉的目光,我知道,便是他嘴上不說,“水性楊花”、“薄情負心”,或者其他更甚的痛毀極詆之詞,已經在心裡翻騰無數次了。
我亦嘆,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承認,我的倏易。只是,情之所至,無可奈何;對秦敖而言,他也不會再要一份僅僅來自愧疚和契約的感情。
後來,我更深地意識到,一切真的完全不是我所想象的。
我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另一個男人;而今,我又為了這個男人,重新回到另一個男人身邊。到底,命運的無常更甚於人心的倏易;想來,也是冥冥之中的報業輪迴。
雅德利拉著我的手走進黑室會議室,所有人都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我們,沒有人動,沒有人說話,雅德利並沒有感覺到,他們的驚詫下面所蘊藏的、不尋常的力量只輻射到我心裡。
“大家沒有想到吧?我帶回這個重要的老朋友和我們一起參加討論,她還給我們帶來了非常重要的情報。”雅德利看著我的遲疑,“大功臣,過來啊。”
兩道寒光掠過我的臉——春曉,也有盧嘉。
“渝雯,你、你的記憶恢復了?”梅老闆上下打量著我,驚詫得有些口吃了。
雅德利哈哈笑起來,“渝雯根本就沒有失憶!這是我們設的一計,不這樣,怎麼能成功的接近秦敖呢?”
他竟絲毫不能意識到周遭緊張的氣氛,這話出口,我心一緊——我不是他口裡的功臣,反而像個罪人。
果然,我看到,春曉面無表情地盯著我,臉色卻變得很白很白。
梅老闆臉上也不乏驚喜,“天啊,這個主意是你們誰想到的?竟把我們所有人都騙了!”
“這是渝雯想到的,呵呵,她倒不是想騙所有人,就是想騙騙陸涯這個傻瓜——陸涯若是知道真相,怎麼捨得讓她去呢?”
陸涯看著我,帶著心疼的鼓勵讓我的心得到一份安定;我忽略掉,一旁的春曉,正微微地仰起頭,嘴角上揚,竟像是在笑——虎吻般的笑。
“真是個大膽的計劃——不過不能否認,這是個漂亮的計劃!渝雯,功勞簿上先計你大功一件!”梅老闆幾乎要擊掌相喝了。
陸涯走過來,看著我手上的披肩,“外面很冷嗎?”
我看著春曉,“這是送給春曉的生日禮物。”
春曉沒有回應,只以塑像般的臉展向我,毫無喜怒可窺一斑。
陸涯緩和氣氛般地衝春曉笑笑,“你什麼時候見過春曉披這個啊?”
我拿起桌上一把裁紙刀,挑開披肩裡外的夾層,從中拈取出一尺白絹,“浸在石蕊裡面再看。”
陸涯接過來,“這是你在秦敖家發現的情報?”
我點點頭,“我以為秦敖一定會和我一起過來,不會給我單獨和你們接觸的機會,只好想了這個法子。”
心疼和擔憂一下子寫在陸涯臉上,“他……開始懷疑你了嗎?”
“沒有,只是他向來小心。”
“我知道,他比誰都心思縝密,所以我才天天擔心你,真不忍心讓你……”
我剛想回陸涯一個安心的笑,看到盧嘉笑著向我們走過來,“陸先生,扈小姐。”
他如此稱呼我們。
“你們真偉大啊,承受了簡直是天大的委屈,百年之後,千古流芳,後世人都會敬仰二位的。”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我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他緊要的牙關,他冷笑的唇,他握緊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