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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地上。

他們是從人那裡回來的一個個肉身,是回來幹活的。

他們沒有甦醒。

四、比早晨更早的一個時辰

比早晨更早的一個時辰,殘月村邊,疏星屋頂,一隻未成年的雛雞,冒失地叫了兩聲。入迷迷糊糊醒穿好褲子,摸一把鍁就下地了。

以後的早晨人再聽不到這隻雛雞的嗚叫,它可能從此默默無聞,雄氣不振,一輩子在母雞面前抬不起頭。這隻沒長大的小公雞,鼓了一嗓子勁,時辰沒到搶吼了兩聲。現在它尷尬地站在暗處,聽眾雞的譏笑和責罵,那是另一種方式的雞鳴:黑暗,瑣碎。一個早晨的群雞齊鳴就這樣給唱砸了。

這跟人沒關係。

人不是雞叫醒的。雞叫不叫是雞的事情。天亮不亮是天的事情。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早晨,時候到了人會自己醒來。

在大地還一片漆黑的時候,一個人心中的天悄然亮了。他爬起來,操一把農具,穿過鼾聲四起的村子,來到一片地裡,暗暗地幹起一件事。他的心中異常明亮,要乾的事清清楚楚擺在面前,根本用不著陽光月光或燈光去照亮。一個看清了一生事業的人,總是在籠罩眾人的黑暗中單獨地開始了行動。天亮後當人們醒來,世界的某些地方已發生了變化,一塊地被翻過了,新砌的一堵土牆聳在村裡,一捆柴火堆放在院子……幹活的人卻不見了,他或許去做另一件事了,也可能接著睡覺去了。他自己的天早早地亮又早早地黑了。原先看得很清的一些事漸漸看不見了。也許是被自己幹完了,也許活兒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