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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忙碌的一天，讓唐月甚至忘記了身上的疼痛，直到太陽落山天色昏暗，唐月才重重靠進椅中休息。

帳房先生姓賀，年紀比唐月大了一輪，是個穩重謙和做事周到的帳房，唐月和他混熟了總是喊他老賀，藥鋪裡的錢財也全交到他手上對他很是信賴。

看唐月得了閒，老賀倒了杯茶遞給唐月，“東家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唐月累得沒力氣，只是輕嗯了一聲。

老賀也不在意，只是臉上顯出擔憂來，“東家你真沒事嗎？”

唐月看了他一眼，“老賀什麼事你說吧。”

“這個月我們藥鋪的銀錢有些拮据了，再這樣下去……”

“啊？拮据？每天這麼多人把我累的要死還會拮据？”唐月一聽就瞪大了那隻獨眼。

老賀瑟了一下，雖然唐月為人很是豪爽對他也很尊敬，可是不知為什麼只要唐月一瞪眼，他就有些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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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雖然是每天從早忙到晚，可是您的診金收得低，又免費送藥，一天收不了幾個錢倒是拿出去不少，就說今天，我們進帳四兩五錢銀，可是您給那些沒錢買藥的送藥就送了二兩七錢銀，再除了藥材本錢，薪火，店鋪各項費用，我們還賠了四錢銀子……”

唐月呷了一口茶，“那怎麼辦，讓我學他們那樣只認錢，沒錢看病的窮人就不管了，我可做不到，雖然我沒有什麼好心腸，還沒有麻木不仁到那個地步。”

老賀笑了一下，這東家狠起來是真狠，可是卻真是個善心人呢，可是不管怎麼善心也不能不考慮今後的生計吧。

“那……總比咱們藥鋪……那些窮人沒錢看病，可以讓他們用採來的草藥抵帳，或是先記帳，讓他們有錢再還，也免得有人欺您良善只來抓藥不掏錢。”

唐月想了想，點點頭，“好，按你說的辦吧。”

“還有件事，我倒想問問您的意思。”老賀看唐月臉色稍霽，才又開口，“我看東家一個人實在是忙不過來，現在冬子雖然幫的上手卻還是緊張，這些天總有人來打聽，看您是否有收徒的意願。”

唐月聽得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既可解脫自己又可以坐著收錢，實在是不錯，有多少人來問過。”

明顯被唐月興奮的神情嚇了一跳，老賀有些結巴的數著，“大……大概七八個吧。”

唐月聽了一笑，他以前也代過實習生，甚至專門被人請去給那些在校學生講過課，教學生倒難不倒他。

“七八個太少了，明天門前掛塊牌子說我要收徒。”

老賀聽了也是開心，隨即又是一憂，“以唐大夫現在的聲望，恐怕會……”

唐月也皺皺眉頭，想到這一天都不知有多少人來和他攀關係套交情，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從他這裡得到些什麼，恐怕他若真是要收徒，這群人都會想盡了花樣來攪局。

沉吟半響，“寫上條件，拜師的人每人準備一份拜師禮，合我心意者才能入門，只招三天。”

老賀一聽，這招確是招狡計，以東家這古怪至極的脾氣，想要合了他的心意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到時只要是東家不想理會的人就有藉口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絕那些人。

唐月收徒的訊息一出，果然令沐城沸騰起來，整個一條東街到處可見手提禮盒穿戴整齊的拜師者，其中不乏富家子弟，當然真正對醫術感興趣的倒沒有幾個人，都是衝著唐月身上牽扯的那些複雜關係，那陣勢讓沐城多少行醫者都目瞪口呆，有些人便加雜在裡面來湊熱鬧。

長長的隊伍從街頭排到巷尾，不管是貧苦人家還是平時囂張慣了的富家家丁都安安靜靜整齊有序的緩慢向前移動，偶爾搭個話也是小聲交談，倒是顯得都頗有修養。

不是這些人覺悟高了，而是唐月怪脾氣早已人人皆知，你要是仗著身份，仗著財氣會更快被染拒絕，當然要是敢自以為是臉上寫著‘舍我取誰’那更是沒希望了。

一個單薄的身影就混在這長長的隊伍當中，他身著一席普通的白色布衣，看起來有點衣不趁體，白玉一般的雙手一看就知道沒幹過雜活保養得極好，此時正捧著一個黑木盒子倒不起眼，一張小巧俊秀的臉孔滿是驚懼垂得很低，生怕有人認出他似的，只在偶然間抬起眼四下一瞟，又飛快低了下來，一雙清澈明眸卻如小鹿一般惹人憐愛，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天才被唐月用惡劣方式逼出死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