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有過的,也是我所憧憬的。我覺得人生在世應該做那樣的人,即使一生中全是悲劇,悲劇,也是幸運的,因為他畢竟完成了並非人人都能完成的對自己的心靈的冶煉過程,他畢竟經歷了並非人人都能經歷的高潔、純淨的意境。人應該是這樣的大寫的“人”。人的心決不單單是解剖圖上畫的那顆有著什麼左心房、右心房……的心臟。為人的心作傳,為人的心譜曲,這是一項十分艱辛而又十分幸福的事業。
寫作也是三百六十行當中的一行。但是它恐怕不能像某些行當一樣當“活兒”幹。這個“活兒”大神聖,太複雜。有各種各樣的技巧,但技巧卻不是最重要的,或者說這技巧只能含在作品之中,而不能讓人可觸可摸,一道道工序地去品評:“這活兒做得地道。”最高的技巧是無技巧,僅僅炫耀技巧就失去了靈魂。讓人看見的技巧是拙劣的技巧。
我在落筆之前設想過各種技巧,寫起來卻又都忘了。好像我的作品早已經離開我而存在,我的任務只是把它“發掘”出來,而無須再補上一塊或是敲掉一塊。它既然是“孕育”而成的,就不能像人工製造的那樣隨心所欲地加以改變。我尊重這個完整的肌體,我小心翼翼地、全神貫注地捧著它,奉獻出來,讓它呈現它本來的面目於讀者面前。
我至今弄不清楚我運用了什麼技巧,也弄不清楚這本書按時下很流行的說法歸屬什麼流派。
我無意在作品中渲染民族色彩,只是因為故事發生在一個特定的民族之中,它就必然帶有自己的色彩。我無意在作品中鋪陳某一職業的特點,只是因為主人公從事那樣的職業,它就必然頑強地展示那些特點。我無意借宗教來搞一點兒“魔幻”或“神秘”氣氛,只是因為我們這個民族和宗教有著久遠的歷史淵源和密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