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她的異樣,她只有逃開。
走出病房,她的偽裝馬上卸下,忍不住熱淚滾滾。
看到諒諒的小手緊緊抱住邵飛的脖子,口中不斷的喊著爸爸的時候,她終於不得不承認,這份血緣是相通的,這份血脈是割不斷的。
柔兒在走廊上恰好遇見休假回來的主任大夫,著急地詢問諒諒的病情及解決方法。“你女兒健康情形很好,玫瑰疹長過之後,只要多加註意,應該沒什麼問題。小孩子的抵抗力原本就比大人弱了些,這種疹子,或水痘在長過一次後就可以終身免疫,你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後遺症。”
主任大夫的話如雷貫耳,令她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說諒諒只是長玫瑰疹?”
“是啊!病歷上明明是這麼寫的,難道不是?”把病歷表再重新看了一次,然後再把病歷表交給陳柔兒。“你看看上面是不是你女兒的名字?”
陳柔兒看過之後點點頭。“這上面是我女兒的名字,不過醫生卻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那他是怎麼告訴你的?”
陳柔兒把溫德明告訴她的話重述一次。
“怎麼會這樣?是主治大夫告訴你的還是實習醫生?”他很重視這件事,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因為出的差錯實在太離譜了。
“是……是……”陳柔兒怔住了,腦子裡像有所領悟似的。“我知道了,我被耍了!”她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漂亮的臉蛋也扭曲變了形。
“你沒事吧!”主任大夫關心的。
“我被耍了!我被耍了!”她咬牙切齒,胸中的怒氣如炸彈快要爆發開來。
“謝謝你,今天要不是遇見你,我可能還被矇在鼓裡。”她的話讓主任大夫不明不白一頭霧水。
“如果是醫生的疏忽,我會追查到底的,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他一副很負責的態度。
“不用了!”她可不想連累無辜者。“整件事是我自己糊塗弄錯了。”是的!如果她不糊塗,怎麼會鬧出如此大笑話?
“你真的沒事?”主任大夫看見她神情怪怪的。
“沒事!”她搖搖頭,但任誰看了都知道有事發生了。
邵飛牽著諒諒走了過來,諒諒笑眯眯的叫道:“媽媽!爸爸說等一下要帶我們回家,是回新家喔!爸爸還說要讓我養一隻小狗狗,還要親手幫狗狗釘屋子,好棒喔!”
“柔兒出院手續辦好了嗎?”邵飛看著一旁的主任大夫,心中微微的不安起來。
陳柔兒一言不發的抱起諒掠。
“爸爸!”連諒諒都覺得她的異樣。
“不許再叫他爸爸!他沒有資格當你的爸爸,他是騙子,是個專門說謊的人!”她的神情十分駭人。
“爸爸!”諒諒畏縮了一下。
“柔兒,有什麼事我們私下說,別嚇壞孩子。”邵飛說著伸出手,可是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揮掉。
“你別碰她!”她氣炸了,如果眼光可以置人於死地,邵飛早已屍骨無存。
“爸爸!”
“住口!”陳柔兒的怒氣排山倒海似地湧上來。
諒諒被嚇得嚎啕大哭,兩隻腳不斷踢動著,雙手也伸向邵飛,口裡不斷喊著:“爸爸!爸爸!爸爸……”
“住口!”陳柔兒將她放下來,抓著她的小肩膀拼命的搖晃著。“叫你住口你聽見了沒有?聽見了沒有?”
“柔兒!”
“爸爸!媽媽,我要爸爸。”諒諒的話猶如一把刀刺上她的心。
這是什麼世界?為什麼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就連她唯一的女兒也寧可選擇邵飛而不要她?為什麼?
“柔兒!”邵飛的心悸顫不已,他好不容易才令她開啟心扉,不會再度封閉了吧?
“諒諒,你告訴我,你要媽媽還是要——他!”她痛恨自己如此逼著孩子作決定,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無法不如此。
“媽媽,我要你,也要爸爸——”
“不行!”她用力的抓住諒諒的肩膀,口氣冷酷而無情的,“你只能選擇一個。”
“我要,我兩個都要!”諒諒大聲的說著,雙拳緊緊握著,用她的哭泣作抗議。
邵飛不忍心看女兒如此為難,他明白她幼小的心靈已受到無法彌補的傷害。
他是她期盼已久的父親,如今好不容易才擁有,卻馬上要拆散他們,這不只是諒諒不能接受,更教他情何以堪?
“諒諒,別哭,乖。”邵飛心疼至極,卻痛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