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像中精緻。亭臺樓閣,無不奇巧雅麗,錯落有致、若隱若現地隱藏在白雪梅林之中,幽靜如詩、恬淡如畫,空氣中有暗香浮動,皚皚的白雪純淨而透明,這裡果真如雲崢所言,美得令人心動,令人足以“詠歌之不足,不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在美麗的事物面前,可以目睹、可以傾聽、可以觸控、可以感受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幸福。記得上山那天,在半山看到遍地晶瑩的雪和漫山盛開的梅,浩如煙海,世俗煩擾的心瞬間安靜下來,我頓時明白了雲崢何以如此鍾愛這裡,世俗的一切,在這寧靜飄香的雪山面前,已經逐漸遠去,我們迴歸成生命中最本質的自己,那樣的,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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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四天了,這幾天的日子過得極逍遙,每日裡不用處理雲家那些事務,我與雲崢只需聽風望月、踏雪尋梅、圍爐煮酒、焚香撫琴、吟詩作畫……。如同此刻,我倆坐在隱藏在重重梅林中的八角木亭中,四周的草簾子垂下來,只餘了正前方的那一角高高卷著,天氣晴朗無風,亭子裡燃著紅紅的炭火,讓人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寒意。雲崢站在桌前作畫,我左手握住右手的衣袖,給他研墨,看著他在宣紙上逐漸繪出亭外的梅雪風姿,一枝寒梅佔了紙上大幅的空間,遠處的木橋,結著薄冰的小溪,若隱若現。不由笑道:“老公,你喜歡這裡雪和梅,畫出來的景也格外傳神。”
雲崢換了支筆遞給我,柔聲道:“葉兒替我題首詩如何?”
“我?”我揚了揚眉,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詩都是抄別人的。別糗我了!”
“也要你記得才可以呀。”雲崢笑了笑,將筆遞到我手上,“契題就好。”
我接過筆,望著雲崢那幅畫,想了想,提筆寫下一首《卜運算元·詠梅》: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輾作塵,只有香如故。”
我一邊寫,雲崢一邊輕聲念出來,寫完不待他出聲,我已經接著開口解釋:“這是我家鄉古代一位名叫陸游的詩人作的詞,詞與詩有所不同,詞句是按詞牌來填的,所以長短不一,因為要配樂歌唱,所以與詩相比在聲韻上的差別也很大,用韻的規則也比詩要複雜……”抬眼見雲崢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笑道:“細講吓去就深了,我其實也不太懂,只是隨便說說。”
“那改天葉兒要給我好好說說這詞的妙處。”雲崢將我的手合在他的掌心裡,眉眼裡滿載著溫柔:“葉兒,你喜歡這裡嗎?住得開心嗎?”
“喜歡,這裡的雪和梅,都那麼美。”我倚到他懷中去,笑道,“有你在,我住哪裡都開心。”
雲崢看著我溫柔地笑,他的掌心其實還沒有我的手熱乎,我讓寧兒收了他的畫,笑道:“出來好一會兒了,回去吧,到時間吃藥了。”
他點點頭,牽著我的手回房。在路上遇到傅先生在摘梅花,見我們過來,欠了欠身,眼睛在我臉上看了看:“少夫人怎麼氣色不太好?”
雲崢詫異地看著我:“葉兒?”我趕緊笑道:“沒什麼的,只是最近晚上經常做夢。”我沒有告訴雲崢,我最近晚上老是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裡什麼也沒有,只是黑濛濛的一團,我在迷霧中,找不到出路,每次醒來,黑龍玉隱隱發燙,不知道是想告訴我什麼。
“讓老夫為少夫人把把脈。”傅先生道。我把手伸給他,他扣著我的脈門,垂睫診脈,半晌,縮回手,點點頭:“的確是睡得不好,老夫讓人給你煎點安神的藥服。”
晚膳後,我拿起針線,繼續縫寶寶的衣服。這些日子我斷斷續續的,也給寶寶縫了好幾件小衣裳了。其實雲家根本不用我親自準備這些東西,老爺子早就讓人準備了幾箱,不過我覺得,還是媽媽縫的衣服,穿在寶寶身上最溫馨。雲崢坐在一邊看我縫衣服,笑道:“你怎麼都是準備的男孩兒的衣服?萬一是女兒怎麼辦?”
“不會,我有很強烈的預感,我一定會生男孩兒。”我抬起頭對他笑,“老公,你喜歡兒子是女兒?”
“兒子女兒我都會疼如珠寶。”雲崢溫柔地看著我,“葉兒,不用為生男丁的事強求,相信爺爺也不會強求。”他是覺得,自己中了情蠱,能有子嗣,已經是老天的恩賜了吧?我放下針線,握住他的手:“老公,你的病一定會好的,相信我,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
他淺笑,望著我的眼神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我的臉紅了紅,轉開話題:“對了,咱們還沒有給寶寶想好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