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果然是品鑑書畫的大師,連這麼逼真的印鑑都沒能逃過方卿的慧眼。”皇帝接過寂驚雲呈上的國書和書信,按照方鴻所講的方法察看,想是果真如方鴻所言,開口讚道。
“皇上過獎!”方鴻見皇上表情愉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蔚相,小心翼翼地道,“皇上,未知老師何以……”
“方卿,今日辛苦你了!先退下吧!”皇帝將手中的東西放回案几上,淡淡地道。方鴻見皇帝表情不善,知趣地閉了嘴,行禮退出憩心殿。
“蔚相,你可贊同方卿所言?”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蔚相,懶懶地道。蔚相垂首道:“方鴻乃書法大家,為人清正,所言必定無虛。”
“那你還有何話好說?”皇帝冷笑道,“你找人盜取慕容太傅隨身玉珮,偽造他與紅日國通敵叛國的書信,簡直罪大惡極、十惡不赦!”
“皇上,方鴻只能證明這書信是偽造的,卻不能證明老臣就是這偽造書信之人。”蔚相居然還死鴨子嘴硬。也不想想皇帝敢動他這個丞相,必定是作了天衣無縫的考慮。果然,只聽得皇帝冷笑一聲:“蔚錦嵐,你還不認罪?好,我叫你心服口服!帶證人上來!”
這次被帶出左耳房的,是一個年約六旬、身著灰衣的矮小老頭兒。說他矮小,是因為他蜷在輪椅上,看不出身形,一個年約三旬的青衣男子推著他從耳室裡走出來。灰衣老頭兒臉色有絲青白,像是常年不見陽光的樣子,著的雖是一身平民的服飾,神態卻鎮定自若,一點兒也沒有被眼前這陣勢嚇住。青衣男子把他推到殿下,下跪行禮:“草民巧七參見皇上。”
巧七?我望著那青衣男子端正的臉,這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卻見那灰衣老頭兒看了皇帝一眼,笑道:“皇上恕罪,草民全身癱瘓,無法給皇上見禮了。”他的聲音又幹又嘶,難聽至極,語調也非常怪異,像是剛學會說話沒多久的啞巴似的。
“老先生免禮了。”皇帝笑了笑,“巧七,你起來吧。朕見過你,卻沒見過這位先生。”
“皇上,草民是他的師傅。”灰衣老頭迫不及待地道,“草民姓風,名九雷!”這老頭兒的性子倒可愛,我忍不住笑起來,語聲這麼怪還搶著發言,當是在練習說話麼?
“風九雷?”寂驚雲驚撥出聲,訝異地看著巧七,“巧先生,這位老先生真的是尊師?”
“他的確是家師。”巧七站起來沉著地道。不知道這巧七是何人,看來皇帝和寂驚雲都認得,我拉了拉雲崢的衣袖,輕聲道:“他是誰?”
“你不知道?”雲崢訝異,隨即笑起來,“你那吉他還是他做的呢。”
他這麼一說,我立即想起來了,怪不得我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呢。當時鳳歌說拿吉他圖紙去找天曌國第一能工巧匠,“鬼手”巧七,原來就是他。我頓時來了精神,仔細地打量起那青衣男子的樣子來,眉目清和,全身散發著沉穩的氣質,垂在身側的手很粗糙,就是這樣一雙手製造出的吉他麼?
卻聽到寂驚雲懷疑地道:“天下人雖然都知道‘鬼斧神工’的一代名匠風九雷是‘鬼手’巧七的師傅,可是天下人也都知道,十九年前令師牽涉到假貢品一案,被官府處決了。你現在說這位老先生是你師傅,那當年被處決的那個人是誰?”
巧七看向皇帝,突然跪到地上:“皇上,家師當年是被人陷害,請皇上赦了草民師徒死罪,草民定將原委如數向皇上稟報。”
“小七,老夫今兒敢上這金鑾殿,就沒想著要活著出去!”風九雷不以為然地哼了哼,看著皇帝道,破聲破氣地道,“皇上,你不赦罪,草民也會說實話的!”
“師傅……”巧七有些著急,話未說完,被皇帝打斷,“風先生但說無妨,朕自有決斷。”
“皇上,草民當年獲罪,說草民與宮裡的太監勾結,做了假冒的貢品偷換了真貢品,這事純粹是子虛烏有,遭人陷害。”風九雷的臉色激動起來,啞啞的語聲驀地也變得有些尖銳了,“草民當年是給宮裡來的人做了假東西,但不是什麼貢品,而是一枚印章。”
皇帝看了寂驚雲一眼,寂驚雲將那書信遞到他面前:“可是做的這個印鑑?”
風九雷伸不了手接,只轉過脖子看了一眼,臉色一凝:“沒錯,就是它。”
“你可看清楚了?”寂驚雲見他一眼就斷定,確認道。風九雷哼了一聲:“我風九雷做的東西,看一眼就認得出。”
“風先生,你將當年的事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皇帝淡淡地道。我觀察著蔚相的表情,見他雖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