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威武”之聲,我只得噤聲,府衙大人問林老闆:“原告,你為何認定被告會潛逃?”
“回稟大人,葉老闆欠草民不過區區八千兩百銀,可葉老闆的身家可不止此數,單說她脖子上那塊玉,就價值超過八千兩,葉老闆身上隨便一件飾品,都可以抵了我的貨款,卻以一時之間籌不到這許多銀子來敷衍草民,顯然是藉口賴賬,尋機潛逃!”林老闆一番擲地有聲的話,不但引來一片譁然,連我也呆住了。
我脖子上的玉?我怔怔地摸上那塊黑玉,那是冥焰給我與他聯絡的信物,沒想到它居然這麼值錢?冬天衣物厚重,那玉掩在了衣服之下,沒幾個人見過,開了春換了薄衫,那塊玉才露在了脖子外面,但也沒引起過太多人的注意,沒想到這個林老闆眼睛這麼尖,一眼就瞧出這玉價值非凡。
“原告,被告所言,是否屬實?”府衙大人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
“大人,民女自己並不知道這塊玉這麼值價,並非像林老闆所言,有錢不還。”我急忙道。
“既然如此,原告,本官就判被告將此玉拿來抵債,你可願意?”府衙大人對林老闆道。
不等林老闆出聲,我急忙道:“大人,不可!”
這塊玉是我與冥焰聯絡的引線,雖然現在我不知道冥焰到底在哪裡,但我心裡還抱著一線微薄的希望,有朝一日能透過它得到冥焰的訊息。何況,這塊玉是冥焰留給我的唯一的念想,我怎麼能拿它去抵債?
“大膽刁婦!”府衙大人橫眉一挑,怒目喝道,“為何不可?莫非你真是想賴賬不還?”
“回稟大人,這塊玉是民女的祖傳之物,如果這樣輕易拿去抵債,實屬對祖先不敬,民女不敢做出此等不孝不義的禽獸行為。”我伏地道,“請大人開恩,若能按合約寬限民女三日,民女一定想辦法籌錢還債。”
“口說無憑,這三日你若跑了怎麼辦?”林老闆道。
“原告此言不錯。”府衙大人捏著下巴看了我一眼,“被告,雖然合約註明可以給你三日時間,不過基於原告對你存有懷疑,不如本官作個調解,你將那玉留在府衙之內,本官給你三日時間去籌錢,三日之後你若還清欠債,再來府衙將玉贖回,如何?”
我抬起頭,看到府衙大人緊緊盯著我脖子上的黑玉,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我冷笑,說來說去,就是想要我這塊玉吧?這貪官,他就差明說,讓我把玉雙手奉上給他了。我淡淡一笑,冷哼道:“大人這主意倒是合情合理……”
“既然你同意……”那貪官眼睛一亮,我打斷他,接著道,“不過大人,這玉是曾有修真之人施過法的,誰也取不下來,就是我自己,也拿不下來。”
“什麼?大膽刁婦,你敢戲弄本官!”貪官本以為我願意將玉行賄給他,沒想到我居然反口,氣得一拍驚堂木,尖聲道:“大膽被告,本官好意進行調解,不想你根本毫無誠意,看來原告林老闆的擔憂確有其事,本官現在就將你收押,並查封清點你名下的所有產業!擇日再行宣判,退堂!”
“威武”之聲不絕於耳,兩個衙差過來拖我。“葉姑娘……”安遠兮在堂外大驚失色地喊我,我轉頭,看見店裡眾工人更是惶惶不安。幸好剛才已經把工錢結完給他們了,抬眼望著安遠兮,他的眼裡含著深切的擔憂,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幫我好好照顧金莎和小紅。”
他怔怔地看著我,我被衙差拖著往裡走。“葉姑娘……”莫桑掙扎著擠進來,瘸著腿兒一拐一拐地撲過來,被衙差攔住,他的目光中有深切的自責和愧疚,我對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的冥焰呵……
我被關進了滄都府衙大牢。沒想到在京城坐了一次牢,到了這裡還免不了牢獄之災,只是,這裡可比不得京城,有寂將軍罩著,住著單間小號。我輕嘲地打量著這個骯髒潮溼的大牢,牢裡的女囚比就少,我只與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婆子關在一起。
我看了一眼坐到我對面的那個老太婆,她花白的頭髮蓬散著,遮了大半的臉,目光呆滯地盯著地面,彷彿地上有朵花兒似的。這樣一個老嫗,犯了什麼罪被關進來?不過我無意打探這位牢友的故事,所以只是刨擾一堆潤潤的枯稻草,墊到溼溼的泥地上,靠牆坐下去。
不知道他們會把我關多久?大概會關到把我的所有資產全都結算抵債之後吧?而我的資產不夠抵債,到時候我可能會面臨兩個結果,一是繼續坐牢,把牢底坐穿;二是,像大多數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全家被賣掉抵債,為奴為婢,甚至為娼。所幸的是,我孑然一身,沒有家人,要賣,也只能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