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
“分開有一年多了。”
“忘不了?”
我吐出嘴裡的香菸說道:“或許還需要些時間。”
我深吸了一口香菸,在腦海裡努力的搜尋著和天天在一起的那段往昔。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時間磨損的支離破碎。雖然那些碎片依舊是有稜有角可是無論如何我再也無法拼湊出一塊那怕只有一平方厘米的完整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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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她的模樣嗎?”
“只剩下大體的輪廓了。”
“可依舊是放不下她對嗎?”
我點點頭把燃了一半的香菸抿滅在菸灰缸裡。“不讀書了嗎?”
“不讀了,我無法再讀下去了。沒有了任何的支撐找不到再讀下去的理由了。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一年前在學校接到了舅舅的電話,他告訴我媽媽病了住進了醫院。是這兒出了問題。”草兒用右手食指敲了敲腦袋。“我就從北京回來了,去醫院看了媽媽。舅舅說,媽媽已經立了遺囑。她把一切都留給了我。媽媽是在立完遺囑的第二天瘋的。活像已經有了預感似的。媽媽和電影裡所演的精神病人完全不一樣。她不哭不鬧也不會喃喃自語,只是呆呆得坐在那兒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腳。媽媽的腳很漂亮,以前聽爸爸講過他就是被媽媽的那雙腳所吸引才愛上媽媽的。媽媽是個苦命的女人吶,眼角有顆滴淚痣。而我的腳卻不怎麼好看,媽媽唯一遺傳給我的就是這顆滴淚痣。”草兒用手指,指指眼角說道:“從醫院出來後,心情竟異常的平靜。就如同剛剛瘋掉的是一位陌生的路人而不是自己的母親。可以給我一根菸嗎?”我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菸遞給草兒並幫她點燃。草兒深深得吸了一口。“第二天,我便用著房子做抵押向舅舅借了些錢開了一間酒吧。就在這兒不遠的地方,你知道媽媽的醫藥費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即當老闆又當夥計,每晚還要在裡面演奏些提琴的曲目。開業時間不長便有了些熟識的老顧客。燕姐就是其中的一個也是第一個要在我的酒吧裡自殺的人。她躲在洗手間裡用碎玻璃割破了自己的動脈,流了一地的血。是我把她送到了醫院,大夫好容易才救下了她。她醒來後衝我問道‘是你救了我?’我說‘是的。’她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該那麼做的。’那口氣淡的就像一杯白開水。後來才知道燕姐本來要結婚了。可是那個男的卻突然不行了,根本就無法勃起。一次吃兩片偉哥都毫無用處。他們幾乎跑便了全國所有的大醫院結果還是一樣,化驗顯示一切正常可就是無法勃起。從這兒的最後一家醫院出來後,他趁燕姐不注意便上吊死了。你知道嗎?燕姐也有同樣的一顆滴淚痣。燕姐康復以後便搬到了這裡,她後來開了一家成|人用品商店專門賣些塑膠棒棒什麼的挺有意思的。”草兒把手中的香菸碾滅在菸灰缸裡。“上個月我過生日的時候燕姐送給我一個熱帶魚形狀的那玩意兒。卓雯把它當成了小飾物非要讓我別到揹包上。”說著草兒的臉上露出了淺淺得笑容。
“卓雯還是那麼的單純。”我笑著說道。
“是啊!單純的像一波清澈的湖水。我回北京本來只是打算躲的遠遠得看上她一眼。我躲在學校門口的梧桐樹後等了兩天才見到她。我看到她從公交車上下來朝學校走去。她好像感應到我了似的,突然轉身看到了躲在遠處的我。我轉身想跑開,卓雯一面追著一面呼喊著我的名字。她摔倒了,我跑回去扶起了她。就在我看到她眼神的那一剎那,我知道我這輩子已經離不開她了。”說著草兒的臉上竟泛起了幸福的笑靨。“可想喝上一杯?”
“倒是真的想喝上一點了。”
“那走吧!去酒吧坐坐。”
草兒領我下了樓,出了居住小區右轉步行十分鐘來到一條燈光昏暗的街道。在兩棵算不上粗的榕樹間,我看到了酒吧的霓虹燈招牌。很簡單,用粉色的燈管圍成一個不大的正方形,在裡面用淡藍色的燈管勾勒出“滴淚痣酒吧”五個字。一推開門我便聽到了悠揚的大提琴聲,那是波佩的“昔日的美好時光”。草兒領我來到舞臺旁的位子上坐定。我看到卓雯正環抱著大提琴坐在舞臺上抒情的演奏著。此刻舞臺上燈光幽暗只能看清卓雯的大體輪廓。可是每到用情之處,我仍可以看到卓雯身體的微微悸動。
“喝點什麼?”
“啤酒好了。”
“兩杯啤酒一包三五香菸。”草兒對站在一旁的服務生說道。
“她的演奏總是那麼的忘我那麼全身心的投入。我不只一次的提醒過她這樣不好,會毀了她。可是她總是無法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