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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但是秀寧卻沒有望著劉鐵柱,只是看著那個殺豬匠女護士說話。

殺豬匠女護士白了秀寧一眼,低聲說道:“在這裡不好麼?非要去四川。拿得是一樣的工錢,可四川在打仗!”

“季師長說了,四川的仗得儘快打完,咱們才能全心全力對付東洋人,我去四川,不過也是盡一份心而已,四川的野戰醫院需要女護士。”

“漢人跟東洋人打仗,關咱們旗人什麼事?你倒是瞎操心!”

“姐姐,咱阿瑪就是死在東洋人手裡的,若不是甲午年那一仗,若不是旅順被俄國、日本佔了,咱們又怎麼會從關外遷到荊州?漢人又怎麼樣?現在五族共和,革命軍雖停了咱們的旗餉,可也沒怎麼著咱們,這軍醫院裡的傷兵待咱們不也挺好麼?”

“那是因為你長得漂亮!不待你好才怪了!”殺豬匠女護士恨恨說道。

兩個女人站在劉鐵柱的床邊低聲爭吵,劉鐵柱雖然未必聽得懂她們在說什麼,但是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秀寧可能要離開這裡了。

劉鐵柱聽得太入迷了,以致於他都不知道秀寧是什麼時候轉身走開的,咬著體溫表,歪著腦袋,望著秀寧的背影,這個十八歲的青年有些悵然若失。

等那名殺豬匠女護士將體溫表從劉鐵柱嘴裡拔出後,劉鐵柱問道:“秀寧……她要去四川麼?”

殺豬匠女護士抬起手抹了把眼淚,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她去四川做什麼?”劉鐵柱並不懂憐香惜玉。

“還能做什麼?做護士,伺候傷兵。剛才季師長下令徵募女護士去四川,秀寧報了名字,包裹卷也收拾好了,只等輪船修好就要去四川了。唉,這一去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雖說不是去打仗,可四川那是什麼地方?棒老二、袍哥一抓一把,山上的土匪也多,這死丫頭也不怕被人搶去做了壓寨夫人。”

殺豬匠女護士或許需要向人傾訴心中淒涼,這話匣子一開啟就滔滔不絕,邊說邊抹眼淚。

劉鐵柱聽得出神,然後又聽到一聲嘆息,那殺豬匠女護士端著盤子離開了。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這耳朵有些不習慣,躺在床上,看著那高高在上的房梁,聞著那混合著藥味和旱菸味的空氣,劉鐵柱的腦子又變得一片空白,只有秀寧的影子模模糊糊,讓劉鐵柱的心“卟嗵卟嗵”的盪來盪去。

“阿爹,我要去當兵!”

沉默良久,劉鐵柱斬釘截鐵的向劉老爹喊了一聲。

劉老爹聽了這句話,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從嘴裡拔出那杆旱菸,翹起二郎腿,用鞋底將菸袋鍋子裡的菸灰都磕了出來,然後舉起旱菸杆,照著劉鐵柱的頭頂就敲了過去。

“你個憨子!愣頭青!為了一個女人去當兵打仗,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歪了嘴!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祖輩們傳下的話還有假?別整天想著‘搶錢搶娘們’,把心收收,好好養傷,等傷好了,阿爹就去給你提親,找個比那閨女更俊的媳婦,好叫她拿擀麵杖收收你的心!一個船工人家,還想討個旗人老婆,這要是擱過去,少說也是一個充軍的罪!”

不管劉老爹如何責罵,如何數落,劉鐵柱卻已打定主意了,秀寧去哪裡,他就去哪裡。

旗人咋了?人家共和政府說得好,五族共和!

那位少將說得更好:好鐵要打釘,好男要當兵!

第162章 基本立場

華南一片鬱鬱蔥蔥,可是華北平原卻還是滿目蕭瑟,雖然驚蟄已過去許多天了,但是天氣還沒到脫去小襖的時候,早上出門時也少不了要戴上頂小帽,遮遮那遲遲不肯退回北方的寒氣。

天津,老龍頭火車站。

一列火車噴著黑煙緩緩駛進車站,“吭哧吭哧”的在站臺上停了下來,火車頭兩側洩出多餘的蒸汽,站臺頓時被籠罩在白霧裡,一時什麼也看不清楚。

等那白霧消散了些,一聲哨響,車廂那緊閉的車門紛紛被列車員開啟,乘客們三三兩兩的走下了車廂,就像前清時候一樣,華人們大多留著辮子,洋人們大多戴著禮帽,手裡還不忘提上根文明棍。

這年頭火車票越來越便宜,坐得起火車的華人也越來越多了,無論是南方來的學生,還是山東、河南來的苦力,都跟那些打算到這個東方國家來撈人生第一桶金的外國破落戶們擠在二等車廂裡,車廂裡什麼味道都味得到,咖哩味、汗臭味、尿騷味、菸草味,混合著那說不出味道的劣質外國香水味,將這二等車廂燻得昏天黑地,裡頭的華洋乘客早就按捺不住對那清新空氣的嚮往,等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