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傾吐出這些話來。他和塔茨伯利的女兒這段渴望而又無望的小小浪漫史曾在莫斯科曇花一現,現在最好三刀兩斷。這一點帕格是知道的。他已經作過努力了。而且直到現在為止,他以為自己已經成功了。這種奇怪、脆弱的戰時關係殘餘——比調情略微過頭些,又可憐巴巴地算不上露水夫妻——使他能更好地理解羅達已發生的事情,而且終於漸漸開始寬恕她了。他只要他的妻子回到他的懷抱。他已經用強烈的措辭給她寫過信了。同這個二十九或三十歲、跟隨她那有名氣的父親漂泊的年輕女人相處,很難想象會有什麼前途。
最好一刀兩斷;然而他腦海中卻思潮翻騰,猜測著他們現在可能在什麼地方。他們是不是可能在十二月七日之前就已去新加坡了呢?塔茨伯利是個拼命的旅行家,一個象推土機似的人。只要他能搭上軍艦或轟炸機,他就會不停地走。沒準兒突然之間塔茨伯利父女倆真的在檀香山出現了呢?帕姆無意中為羅達所作的辯護是多麼厲害的嘲弄啊!帕格把那封信撕掉了。
華倫和傑妮絲正在後面走廊上吃午飯。當帕格身穿藍色軍服哼著歌走出來時,他倆面面相覷。
“我們太一本正經了,”傑妮絲說。
“要是我穿著軍服上船,就不會把它弄得太皺。”
“您好象挺高興。”華倫評論道。
“想到可以拿海上津貼了。”帕格在鐵架玻璃面的桌子旁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他吃光了一大盆很可口的燉肉,又讓添了些洋蔥和土豆。自從他到珍珠港以來,他們還沒看到過他中午吃這麼多東西。
“您胃口好極了,”華他說,看著他父親吃。他和傑妮絲對羅達來信要求離婚的事一無所知。他們把他喝酒和垂頭喪氣歸結為失掉“加利福尼亞號”的緣故,現在他看起來興致好了。
“斯普魯恩斯將軍硬拖著要我爬坡,走了五里路。”
“爸爸,琴對娜塔麗的事有個主意。”
“是啊,您幹嘛不直接打電話或電報給我父親呢?”帕格機警地看了他兒媳一眼。“他一定能夠讓國務院快點兒採取一些措施、要是這是辦得到的話。”
“嗯,現在華盛頓該是幾點啦?這會兒他在那裡嗎?”
“有五個鐘點的時差。他可能剛好離開他的參議辦公室。 過一會兒試試看,打個電話到他家裡去。”
“這個主意不錯,傑妮絲。”
在華倫幫著帕格拿著箱子的時候,傑妮絲正給小孩洗澡。小維克多咯咯咯地笑著,朝她拍著水。她是個紅光滿面、快快活活、富有性感的年輕婦人。一點也不因為自己溼透的背心顯出乳房而感到難為情。帕格腦中浮現出羅達在他們聖迭戈基地的平房裡給華倫洗澡時的情景,也是這副樣子。四分之一世紀還要多些的時間就象吸一口氣一樣地過去了!一個也是這樣的嬰兒,已經變成了身穿飛行服、高個子、面容嚴峻的年輕人,正朝他自己的兒子低頭微笑著。帕格擺脫了為時光流逝而悲哀的可怕感覺,開玩笑說已經把傑妮絲家裡所有的酒都喝光了。他還吻了一下她那潮溼而光滑的臉頰。
“只要停泊在港內就回來,爸爸。房間會為你準備好的,酒櫃也會裝滿的。”
他舉起攤開的巴掌說:“我一在海上擔任指揮職務,就又戒酒了。”
華倫用一隻手把公家的吉普車開下山。他嘴裡的香菸一晃一晃的,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企業號’是不是馬上趕到威克島去,爸爸?”
“是什麼讓你這樣想的?”
“就是你急急忙忙去接管那艘屏護艦隊的旗艦!”
“你摩拳擦掌想打仗,是嗎?”
“我可沒這麼說。”華倫透過香菸的煙霧斜著眼看了他一下。“我對急於開走我們最後的一艘航空母艦有疑問。我不相信陸軍航空部隊會很好地保護這個基地,保護我的妻子和孩子。嗯?不說話了?”
“我真不知道,華倫。”
“‘企業號’上人人都在說,為了要讓我們能出發,海爾賽在太平洋艦隊司令部大叫大嚷。”
“這倒是可能的。你們那兒的新飛機駕駛員考核得怎麼樣了?”
“爸,他們還嫩,嫩得很。他們還沒有飛行過多少小時!中隊需要他們,因此他們會撞到障礙物上折斷脖子,或者淹死,或者也就學會了。等我們在港口停泊的時候,我就要把他們訓練得不那麼傻。”
“你現在當教練啦?這倒真快。”
“我的指揮官把分遣隊交給我了。我並不爭。他也已推薦我在國內任教練,可是我為這事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