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幫忙嗎?”
“現在還不要。”
“帕格,據雷達螢幕上顯示,這批強盜向西撤退了。我將繞薩沃島搜尋一圈,在魚雷的射程之外同他們交火。喂,你需要幫忙的話,我就派幾個小夥子去。”
“好的,好的,先生。祝您搜尋成功。不必回話。”
“祝你走運,帕格。”
在通話的時候,副艦長就來到了駕駛室,他頭戴鋼盔,一張圓滾滾的臉上沾滿了煤煙灰和汗水。他負責軍艦的搶險,而艦長則指揮駕駛軍艦。經過了多次戰役、轟擊、長途航行以及在海軍造船廠的大檢修,帕格對這個圓面孔、沉默寡言的愛達荷人建立了信心。儘管在私人關係方面,他們彼此心照,保持距離。帕格在上次為格里格送上去的鑑定報告上,說他有能力擔任一艦之長。最新一期《海軍公報》上通報,格里格已經提升為四條槓,大家都期望他隨時可能接替“諾思安普敦號”的艦長職務。帕格已接到命令,一俟有人“接替”他的職務時,就要飛回華盛頓待命。有格里格負責處理搶險重任,帕格才有時間進行思考。看來他自己倒黴倒定了!格里格的任命可能正在路上,但這一任命到達太晚,使他以一個艦長的身份置身於一場出師不利的夜戰。如果他損失了這條軍艦,不免要受到軍法訊究,而他又不能這樣來為自己開脫罪責,說什麼一個飯桶司令用一個狗屁不通的作戰計劃使他陷入了魚雷穿梭的水域。
火勢不再那樣迅猛蔓延了,主艙壁也露出了水面;他聽到的報告是這樣說的。但帕格正在注視著兩個指示儀:一個是傾斜儀,它的指標正慢慢地向左蠕動;另一個是他親手裝上的鉛垂線。它表明,艦尾部分在下沉。他想掉頭朝東北方向圖拉吉島駛去。所有電話系統都失靈了。甚至傳聲路線,有的被海水浸溼而接地了,有的燒掉了,有的震鬆了。傳令兵要將每一道命令傳到前桅,先要沿主甲板,透過濃煙瀰漫、水油滿地的通道,再下幾層甲板到艦首艙才能傳到。用這樣慢的程式指揮軍艦的航行令人惱火,但它總算在恢復正常。這時格里格正派出援救小組,去解救被海水淹沒的船艙中計程車兵。受傷計程車兵被安頓在最上層的甲板上。射擊指揮班被困在烈火熊熊的主桅上的火炮射擊指揮儀室裡,身著石棉防護衣的援救隊員,身後噴射著霧濛濛的水珠,慢慢地爬上去,把他們救下來,免得他們被烈火活活烤死。
正前方水平線上,佛羅里達島在海面上鼓起,把圖拉吉島隱沒在它的陰影裡。現在軍艦已傾斜到二十度,相當於一艘重巡洋艦在八級大風中搖擺顛簸的傾斜度。漏油浮散開來使海面顯得更加平靜,“諾思安普敦號”毫無生氣地向左舷傾斜。這是一場進水速度同剩餘的動力機能之間的賽跑。要是格里格能在天亮前不讓軍艦沉沒,就有可能繼另外三艘受傷的軍艦之後,到達圖拉吉島,現在這三艘軍艦遙遙領先,冒出明亮的濃煙。帕格正在主桅打算的時候,格里格來到了他跟前,用衣袖擦著額頭。“先生,我們最好停船。”
“停船?我剛才把它調正到航線上。”
“C甲板和D甲板上的支撐系統都塌下來了,先生。”
“可是我們怎麼辦,格里格,難道呆在這裡隨它漂浮,進滿海水嗎?我可以減低引擎的轉速。”
“還有,艦長,輪機長斯塔克說,四號引擎的潤滑油沒有了。水泵阻止不住軍艦傾斜。”
“我知道了。這樣看來,我得請艦隊司令派幾艘驅逐艦來。”
“我認為你應該這樣辦,先生。”
格里格報告的關於潤滑油的訊息幾乎等於判決死刑。他們兩人心裡都清楚這一點,他們也都知道,潤滑油系統設計得很差。帕格很早就提出改裝,但毫無結果。
“對,即使我們把軸承都燒壞,我們也要向圖拉吉島靠近。”
“艦長,就是再短的航程,我們也無論如何進不了港。”
“那怎麼辦呢?”
“我要盡全力進行抗傾覆注水。我們的抽水能力低是個頭痛的問題。只要我能夠將軍艦的傾斜程度撥正五度,再把支撐系統加強一倍,我們就有辦法再向前航行。”
“好極了。我到下面去看一下。你要求鷹頭派驅逐艦來。告訴他們,我們的軍艦起火,在海上不能動彈了。軍艦傾斜達二十二度,艦尾嚴重下沉。”
帕格下到傾斜得很厲害的主甲板上,甲板上到處是黑乎乎的齊腳踝深的油,一股惡臭味,他一溜一滑地從救火隊員的身旁走過,向後甲板上的一個大裂口走去,這些油就是從那裡冒出來的。他將身體探出艦舷外,可以看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