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接吻了。就這次親熱而言,它還是起了作用。帕格禁不住把她摟緊了些,作出了反應。
她沙啞地笑了一聲,微微掙脫開點兒。“留著給帕米拉吧,好人兒。”
“帕米拉拒絕了我。”
羅達的身體在他懷裡僵直起來,眼睛睜得滴溜滾圓。“上星期來的那封信裡就說的這話嗎?她不願意!”
“是的。”
“上帝在上,你口風多緊。因為什麼呢?她怎麼能這樣?她這就要嫁給勃納一沃克嗎?”
“也還沒有。勃納一沃克在印度受了傷。他們回到了英國。她在看護他,還——羅達,她回絕了我。就是這麼回事。”
羅達粗聲粗氣地咯咯一笑。“你就接受了嗎?”
“我怎麼好不接受呢?”
“親愛的人兒,我可真醉了,來教你該怎麼辦。追求她!她想要的就是這個。”
“我認為她並不是這樣。這封信是相當堅決的。”
“我們全是這樣。我說,我可喝得爛醉啦。你也許不得不把我攙扶上樓去。”
“成,咱們走唄。”
“我只是說著玩的。”她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把你的白蘭地喝光,親愛的,欣賞一下皎潔的月色。我可以走、”
“真上得去嗎?”
“上得去。晚安,親愛的。”
羅達用冰涼的嘴唇在他嘴上輕輕吻了一下,搖搖晃晃地走到屋裡去了。
將近一小時後帕格上樓來時,羅達的房門大開著。臥室裡一片漆黑。自從他由德黑蘭回來以後,房門從沒這樣開過。
“帕格,是你嗎?”
“是我。”
“晤,再祝你晚安,親愛的。”
完全是悅耳動聽的音調。羅達是一個傳送訊號的能手,不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帕格清楚地看出了這一訊號。顯而易見,由於彼得斯的猜疑、帕姆的拒絕以及梅德琳的幸福給家庭帶來的喜悅,她重新衡量了一下自己的機會。這是他的原配婚姻,在召喚他回去。羅達這是最後一次嘗試。“她們不擇手段地應付,”彼得斯曾經這樣說過。這話真對。而且是一種強有力的手段。他所要做的只是跨進房門,走進那個黑暗房間的尚未淡忘的幽香裡去。
他走過了那扇房門,眼睛孺溼起來。“晚安,羅達。”
第八十一章
午夜已經過去。一輪明月高懸在天空,把荒涼無人的街道照成了銀白色,把那列漫長的貨車也照成了銀白色,那列貨車轟隆轟壟尖聲叫著駛進了巴恩霍夫大街,在漢堡營房外邊嘎啦啦地停下。這種響聲在筆直的街道中間發出了迴音,把輾轉不安、朦朧睡去的人們全驚醒了。“你聽見那聲音嗎?”這句話,以多種語言從那一排排擁擠不堪的三層臥鋪之間悄悄傳了出來。
有很長時期都沒把居民遣送走了。這列火車可能是為那個愚蠢的美化運動送進更多的材料來。再不然,它也許是來把工廠的產品運送走的。擔憂發愁的人們這樣低聲密語著,雖然除了人外,一切通常總是用卡車和馬拉的大車運出運進,不用火車。當然,可能是運送進一批人來,但送來的人一般總在白天到達。
埃倫。傑斯特羅在澤街上他那套陳設精美得近乎荒謬的底層房間裡(這將是紅十字會來賓們停下來參觀的一個地點)細讀猶太教法典,他聽見了火車到來的聲音。娜塔麗並沒醒。這也好!長老市政委員會為這道遣送命令鬥爭了好幾天。控制數字在傑斯特羅的頭腦裡留下了烙印:當前在特萊西恩施塔特的全部猶太人35,000德國人加以保護的人(知名人士、半猶太血統者、丹麥人、榮譽獎章者、負過傷的老戰士以及他們的家屬)9,500中央秘書處加以保護的人(行政人員、官僚、藝術人員、兵工廠工人)6,500受保護的人共計16,000可供遣送的人19,000七千五百人非走不可——幾乎是“可供遣送的”人數的一半,佔猶太區全體居民的五分之一。這些日期多麼惹人生氣地捉弄人啊!期望盟軍五月十五日登陸的情緒掠過了特來西恩施塔特。人們一直在等待和祈求這個日子到來。現在,遣送組對五月十五日第一次送走的兩千五百人正發瘋般地一再翻著索引卡片。這次遣送將分三列火車在接連三天內進行。
這次遣送將嚴重地破壞美化運動。技術處正派人在重新粉刷全市,鋪花床,鋪草皮,建設,翻造。這樣一來,他們將失去不少勞動力。各個管絃樂隊、合唱隊、戲劇和歌劇的演員名單都將支離破碎。但是黨衛軍卻漠不關心。拉姆曾經警告說,這項工作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