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特大聲吩咐下面再來一份三明治和咖啡,然後說:“看在聖彼得份上,你怎樣對不起她呢?我覺得你在傑妮絲身邊簡直就象加拉哈德爵士一樣。”拜倫沒回答。“好吧,你不願意講,就別講了。”
可是經過長期的緊張之後,拜倫現在鬆弛下來,倒願意談談這件事,雖然這些話很難說出口。“我們在相愛,夫人。這你沒看出來嗎?這都怪我不好,是一場愚蠢的惡夢。娜塔麗那封信才叫我清醒過來。我非斷掉這種關係不可,這對我們兩個都糟透啦。這幾個月,我真不知道讓什麼鬼給纏住了。”
“你瞧,拜倫,你很寂寞,”過了一會兒,埃斯特用一種不象他平時的、溫和的低音說。“她是個挺美的女人,你也是個堂堂的男子漢。你們一起大聲哭泣,睡在同一所屋子裡!你要是問我的話,你在忠實于娜塔麗這一點上真可以得青銅勳章了。”
拜倫輕輕捅了一下艇長的肩膀。“嘿,這只是你的想法,夫人。你覺得這是太合理不過的一件事了。可是從我這方面看來,她愛上我是因為我挑逗了她。在這一點上我做得太明顯了。可是娜塔麗既然還活著,這是沒指望的事,是不是呢?難道我希望娜塔麗死嗎?我真他媽的該死。”
“耶穌基督和傑克遜將軍在上,”埃斯特說。“別扯淡了。勃拉尼,在某些事情上我很佩服你,可是總的說來,你真可憐。你好象是住在另一個星球上,要不就是你一直沒長大,我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
“哦,你說這些話幹什麼?”
拜倫和埃斯特正肩並肩地站在一起,用胳膊肘兒倚在船舷上,眺望著大海。 埃斯特回過頭去望望那個值日軍官的朦朧身影。
“聽著,你這個傻瓜。我已經跟傑妮絲睡了一年啦。你難道真的瞎了眼,一點兒也沒瞧出來嗎?”
拜倫挺直了身體。“什——什——什麼?”他的聲音象是動物的嚎叫。
“這是真的。也許我不該告訴你,可是你剛才——”
正在這時,軍官室的勤務兵順著梯子走上來,手裡端的盤子裡放著一份三明治,還有一隻熱氣騰騰的大杯子。 埃斯特拿起三明治,喝了一大口咖啡。“謝謝你,海恩斯。”
拜倫站在那兒直眉瞪眼地盯著埃斯特,象個上了電刑的人一樣僵硬。
勤務兵離開之後,埃斯特又說了下去:“基督啊,老弟,瞧你這麼煩惱,你還以為自己引誘了傑妮絲而傷心透頂!要是這件事不這麼傷感的話,倒總得是一件開心事哩。”
“一年了嗎?”拜倫重複說,一面茫然地搖搖頭。“一年了?你?”
埃斯特咬了一口三明治,嘴裡一邊嚼著一邊說。“耶穌啊,我可是餓了。不錯,大概有一年啦。自從她患登革熱好了以後。在那以前,你哥哥死了,你又遠在地中海,那時候她可真是個傷心透頂的漂亮姑。娘。不過,別弄錯我的意思,她是喜歡你的,拜倫。你在地中海的時候她很想念你。也許她真是愛上你啦,但是基督在上,她也是個人啊!我意思是說,我們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她是個大孩子。我們一塊兒過得很快活。她很怕你和你父親。她覺得你們不會贊成的。”他喝了口咖啡,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凝視著默不作聲、一動不動的拜倫。“哈,可你也許確實不贊成。是不是呢?我還是弄不明白你心裡究竟怎麼個想法。不過別再白花精力去覺得自己對不住傑妮絲了。懂嗎?”
拜倫兀地一下離開了艦橋。
清晨三點鐘,他走進中央控制室,看到埃斯特抽著一支便宜的細長雪茄煙,正和標圖人員一起呆在標圖板旁邊,臉色蒼白,神情緊張。“哦,勃拉尼。SJ雷達可真他媽的不湊巧,偏偏這會兒失靈了。咱們又給困住啦。可見度下降到了一千碼。我們想用聲納追蹤它們,可是監聽條件又糟透了。我們最後一次測定它們的位置已經是兩小時以前的事了,要是他們改變航向的話,咱們也許就會失去它們。”埃斯特透過煙霧望著拜倫。“不過我猜他們大概不會改變航向。你說呢?”
“要是他們是回港口去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改變航向。”
“對。我們同意。我還保持著原來的航向和速度。”
他跟著拜倫走進了軍官集會室。他們喝著咖啡,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沉默後,他問道:“睡了一覺嗎?”
“當然啦。”
“還在生我的氣嗎?”
拜倫直瞪瞪地盯著他望了一眼,使埃斯特想起了維克多。亨利上校。“為什麼?你從我心上卸下了一個重擔。”
“我正是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