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格爾中尉心中暗自思忖,把這十二隻裝著檔案的大紙箱也裝上貨運車廂,是否有此必要。這些箱子簡直是個累贅;再說,等在終點站那邊的人見了這些紙箱也一定會感到莫名其妙。不過,這時他看到羅森夫人正從車廂裡盯住這些紙箱看。她面色蒼白,充滿恐怖,好似她的生命完全維繫在這些紙箱的命運上。那又何必惹她驚惶不安呢?一路上還得靠她哄著這些孩子安安靜靜到達終點站哩。他用手杖指指這些紙箱,幾個黨衛軍於是把它們裝上了車廂,然後拉上車廂的拉門,把孩子們全部關在裡面。幾隻戴著黑手套的手抓住冰冷無情的鐵閂,轉動了幾下,便把鐵門鎖牢了。
火車啟動時沒有鳴笛,只有火車頭髮出一陣聲音。
第六十章
帕格。亨利匆匆就道去蘇聯。不過他在途中耽擱了一些時日。
當飛剪型客機振翅直上駛離巴爾的摩港口,在引擎的輕嗚聲中升入一月份低低的濃霧時,他從公文包裡取出兩封他一直無暇閱讀的信。他首先開啟那隻厚實的白宮信封,翻了翻那份打字檔案,這是霍普金斯有關《租借法案》的長篇說教。
“您要什麼早點,先生?”一個穿白制服的侍者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帕格叫了火腿蛋和烙餅,儘管吃了羅達兩個星期的豐餐美酒以後,他已感到軍服有點窄小了。到蘇聯去執行任務應該養養胖,他尋思,象一頭即將冬眠的熊一樣。他的生涯真他媽的快要進入冬眠狀態了,他已餓得要命,因此要吃一個痛快。在他搞清楚帕米拉。塔茨伯利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之前,哈利。霍普金斯的嘮叨文章豈不應該暫且恭候一旁。發自倫敦的航空信封上的尖長字跡分明是她的。帕格扯開信封,心頭湧上一陣不由自主的渴望之情。
親愛的維克多:我潦草地寫上幾行,好讓你知道我剛啟程赴蘇格蘭,去寫一篇關於美國飛機渡運駕駛員的報道。你一定已經知道我爸爸死了,他是在阿拉曼觸雷炸死的。《觀察家》很慷慨,讓我有機會擔任記者繼承父業。 關於韜基的事我想多談也無益。我已經振作起來,儘管有一陣子我曾覺得自己好象已經死了一樣;或者說,覺得還是死了的好。
在你損失那艘兵艦以前,你收到我從埃及寫給你的長信嗎?那條訊息使我驚駭莫名,幸虧不久以後我就得悉你安全無恙,並已首途赴華盛頓。我自己不久也要到那兒去。我在那封信裡告訴你,鄧肯。勃納一沃克已向我求婚。說實在的,我想我寫信給你就是為了取得你的同意。我沒收到你的回信。在那以後,我們就訂了婚,他作為奧金萊克的新任副空軍參謀長已去印度履新。
我在華盛頓不會果得太久,斯大林格勒的危險局勢使我的編輯產生了把我送回蘇聯去的念頭。但在簽證問題上我碰上了一些不可思議的困難,《觀察家》正在設法解決,在此期間我就來到這裡。如果由於某些不可思議的馬克思主義理由不讓我回莫斯科,我的用處將會消失。到那時我可能乾脆結束我的記者生涯,到鄧肯那裡去,作為他的太太隨傳在側。我們等著瞧吧。
你無疑已經知道,羅達和我曾在好萊塢邂逅相遇,我已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告訴了她。我只是為了表明心跡,從此忘掉過去,我也相信你不會為此生我的氣。如今我已和一個可愛的男人訂了婚,我的歸宿已定,事情就是這樣。一月十五日左右我將下榻於沃德曼。派克飯店。你能給我來個電話嗎?如果我打電話給你,我不知道羅達會有什麼想法,儘管顯而易見,我是不會對她造成威脅的。至於和你見面的事兒,我想做得光明磊落。我就是不想裝出一副好象不知人世間有你存在的樣子。
愛你的,帕米拉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二十日原來羅達早有所聞,但她卻不露聲色——帕格陷入了沉思,既覺得驚訝、有趣,也深有感觸。出色的策略,出色的女人。也許在把信件遞給他的時候她已注意到倫敦的郵戳了。至於秘密的洩露,他感到侷促不安,儘管問心無愧,還是侷促不安。總的說來,羅達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帕米拉的信寫得很得體,語氣平靜友好;就這種情況而言,也寫得恰如其份。儘管“飛剪號”有點顛簸,窗外烏雲翻滾,向後掠去,他還是心情舒暢地吃掉了這頓豐盛的早飯,這是因為他看到了一線希望會在蘇聯跟未來的勃納一沃剋夫人再度相逢。
接著他閱讀霍普金斯的信。
親愛的帕格:那天早上,總統對你感到十分滿意。他會記住這件事的。登陸艇的問題並未消失。也許還要借重你的才幹解決這個問題,不過那要看斯坦德萊大使需要你的時間有多長了。有關你兒媳的特殊要求已經轉達有關方面,但德國人把這些人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