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這場論爭從未透露到報紙上。即使海軍的其他部門也毫無所聞。那些潛艇官兵把這件事當作家庭裡的秘密,從不為外人道。戰爭結束後許多年,當所有的出巡報告都不再列入保密範圍的時候,外界人士終於獲悉真相。卡達。 埃斯特的報告詳盡坦率地描述了當時屠殺的情況,而太平洋潛艇司令所作的批語是無條件的高度讚許。參謀長所擬批語的稿於也公諸於世。他寫上長長一段意見,對屠殺孤立無援的落水者表示責備。司令憤怒地用墨水筆把這段批語一筆劃掉,當時墨水濺潑的痕跡至今還留在海軍部戰時檔案檔案裡已經發黃的一頁上。
“如果在這個司令部裡我還有十個象埃斯特一樣敢作敢為的殺人者,”司令當時對參謀長說,“這場戰爭可以提前一年結束。我決不會因為埃斯特少校殺了日本人而批評他。這是一次立了大功的巡邏,我將推薦向他頒發第二枚海軍十字勳章。”
第六十四章
七月初,美國駐伯爾尼公使館的公使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以後又收到萊斯里。斯魯特的來信。自從德軍佔領法國南方以後,從美國發出的普通郵件便收不到了,而且官方郵包也沒有了。但中立國的外交郵包提供了往返傳遞信件和報告的非正式途徑。斯魯特在瑞士外交部裡的一位朋友給塔特爾帶來了這隻厚厚的信封——為了另外一樁事情和他會面,談完話之後交給他這個信封,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親愛的比爾:首先我必須表示歉意,因為我附上的有關百慕大會議的備忘錄字跡寫得恐怕難以辨認。為了護理一隻扭傷了的足踝,我只能躺在床上作書。我已辭去了外交部的職務,因此辦公室和秘書我都沒有了。
由於跳傘不慎,我扭傷了足踝。現在為你潦草地寫幾行的是一個變了樣的萊斯里。斯魯特!我一直是個——說得寬厚一些——膽小的人。但離開國務院之後,卻到了戰略情報局。自此以後,我一直在奔波,不知道何處才是安身之所。不過,我卻有一種快樂感,這是一種新鮮的儘管是使人惶恐的感覺,好比一個摔到飛機外面的人發現自己在下墜時竟能欣賞——不管多麼短暫地——四周的景色和冷冽的微風一樣。昨天跳傘以後,下墜時的景象經常在我腦子裡出現:一場駭人的惡夢,儘管令人心驚膽戰,卻又使人欣喜若狂。
你當然知道戰略情報局的情況。我還記得,“瘋狂的比爾”多諾萬將軍去年匆勿路過伯爾尼時曾惹得你冒火。這是一個臨時湊合的情報班子,一個極端希奇古怪的單位。顯然,關於我正在幹些什麼,我能告訴你的不多。但我正在幹一些事情;在脫離了國務院之後,這的確使我感到快慰。我經歷了一場職業上的大災難,但形勢發展得如此快,我實在無暇自憐。
比爾,國務院是座寶殿,裡面的美人全都給綁走了。剩下的是一群吱吱叫的整天無所事事的閹宦。外交政策大部分為羅斯福先生和霍普金斯先生兩人所左右;其餘部分則由多諾萬將軍的班子插上一手。 國務院裡這些太監繼續有名無實地散發官方檔案,而這些檔案的價值跟草紙差不了多少。
如果這一切聽起來不大順耳,要記住我已經毀掉了我的專業,放棄了十年的寶貴資歷,因為我認為這是真理。 國務院在百慕大會議上所作所為斷送了我的前程,也許這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反正我是早晚要滾蛋的。猶太人問題已發展成為象癌症一樣折磨著我,而佈雷肯裡奇。朗只能使我的情況惡化到精神錯亂的地步。現在我已脫離苦海,走上了康復的道路。
朗把我調到歐洲事務處,這是你知道的,去處理猶太人問題。他那時經受異常沉重的壓力,要他設法打破從希特勒那裡逃亡出來的難民所面臨的簽證問題已經形成的一個僵局,同時為那些被橫加罪名、一批一批被消滅的猶太人做些事情。他是個掉在水裡的人,拚命要撈救命稻草。我想,他要在科裡安插一個享有“親猶”名聲、善於花言巧語的人物,這個人能對猶太人表示無限同情,儘管沒有任何幫助他們的實權。而且我想他指望我,作為一個善良而忠誠的國務院僱用文人,去執行他的政策,不管這些政策多麼不合我的脾胃。真正的問題是為什麼我當初要接受這個職務。答案是,我也不知道。我看我那時確實希望朗是說了話算數的,希望我能在猶太人問題上發表見解,使局面鬆動,使有關方面放寬限制,起到緩和作用。
如果我曾抱有這種希望,那麼我當時確實是自欺欺人。從一開始,直到我在百慕大會議開到一半的時候離去以前,我到處碰壁。總的說來,我現在為佈雷肯裡奇。朗感到遺憾。我甚至不把他看作戲中的壞蛋。他成為這樣的人物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