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說戰列艦隊正隨同他向北航行。但是,下一個句子,“全世界感到驚奇”,好象是在故意侮辱他,使他大為惱火。又過了很長一段時期,他才知道,原來那是譯碼軍官加進去的一個混碼。
這幾句話說得很笨拙,而且如果它們都是實話,如果海爾賽確是出於惱怒,那麼他做的事就更加惡劣了。美國海軍中優秀歷史學家莫里森總算筆下留情,他在敘述萊特灣之戰的那一卷中並沒提到這幾句辯解的話。再說,海爾賽就這樣對他在萊特灣之戰中所做的唯一合理的事情表示了遺憾,同時卻把公認為是他所犯的錯誤歸咎於某一個不知名的、管編碼機的歇—拿他自己的話說——“冒失鬼”。
海爾賽是美國海軍都不敢否認的一員報紙上的虎將。經過萊特灣之戰,內圈人物當中一度盛傳要請他引退。但是後來他仍舊留任下來,讓艦隊遇到兩次颱風,艦艇與人員遭受的損失並不亞於打了一次大敗仗。他被提升為五星上將;日本人籤投降書時,他站在“密蘇里號”甲板上尼米茲旁邊。斯普魯恩斯那時候在馬尼拉。斯普魯恩斯始終不曾得到第五顆星。希特勒對待我們的參謀人員很不公平,但美國國會和海軍對這一類事的處理,也應負一些責任。
慄田慄田不曾變得那麼愚蠢之前,他在萊特灣扮演了一個兼有高貴品質與悲愴成份的角色。他出發時肩負著一項捐軀殉國的重任。他所率領的艦隊勇敢地忍受了潛艇和飛機的打擊和破壞。他得到的報償是,發現聖貝納迪諾海峽的出口沒有防衛。他應當勇往直前,突入萊特灣,一舉殲滅麥克阿瑟的登陸部隊。但他沒這樣做,這對日本是一出悲劇,而且我以下即將說明,對德國也是一出悲劇。
慄田十月二十五日早晨舉止失常,那是因為他緊張疲勞,已經到了人所能忍受的極限,同時因為日艦的通訊發生了差誤。美艦的通訊儘管配有大量精密的裝置,但效能也很差;但是對於日本這方面的工作,我們只能說它是可悲的。象我們在阿登一樣,慄田還缺少空中支援和空中偵察。他是在難以想象的情形下盲目作戰的。
他鑄了三個大錯,其中第三個就是萊特灣決定戰局勝負的那一次錯誤。由於一個人神志不清,兩個大國的最後希望都被粉碎了。
第一個錯誤是,一發現斯普拉格的護航航空母艦,就下令“全面進攻”。他應當是先列成戰鬥隊形,然後再全速進攻,一舉殲滅斯普拉格的艦隊。那樣他就可以幾乎不必再打亂隊形,就乘全勝駛進海灣。“全面進攻”這種亞洲人激動時所犯的錯誤,把他的艦艇象一群狗似的放了出去,讓它們各自追趕自己的兔子。於是斯普拉格就在此後的一場混亂中逃走了。
第二個錯誤是,就在他那些打亂了隊形的艦隻已經可以追趕上斯普拉格的時候,他突然命令它們停止戰鬥。由於惡劣的通訊裝置,慄田並不瞭解南面遙遠的煙霧和暴雨中進行的戰鬥。他以為自己這一仗打得很好,因為根據他那些興奮的部下的報告,他們已經襲擊了海爾賽的大型航空母艦,在駛赴萊特灣的途中擊潰了它們,並且擊沉了其中好幾艘。於是他決定向海灣進發。
軍事著作家們瞠目難解的一個問題是慄田所犯的第三個致命的錯誤:他已經一路打到了萊特灣的進口,不再會受到任何阻礙,但是他不駛進海灣,徑自掉轉頭離開了。
後來,在美國人的審訊下,慄田解釋說,十月二十五日中午,他在海灣中已經不能再有所作為了。登陸的陣地已經“鞏固”,問題是他還有什麼其他的事可以去做。他聽說,在大約一百海里的北面發現了一支龐大的航空母艦艦隊(這是一次訛傳),於是他決定朝那面進發,去攻擊那一支艦隊,也許是要和小澤配合行動。向北去的同時也可以逃走,然而他始終不承認當時有那個打算。
有一份報告慄因確實是沒有收到,那就是有關小澤在離萊特灣三百海里的洋麵上遭到了海爾賽的攻擊。如果慄田當時收到了那樣一份電報,他就會駛進海灣,完成他的任務。慄田不知道海爾賽已經中了誘敵之計,這件事解答了萊特灣之謎。
這次通訊上的徹底失敗會使人又一次想起滑鐵盧的軼事,但不能使人寬恕慄田的胡塗。他和海爾賽一樣,也忘記了他去那裡是為了做什麼。海爾賽是被追求輝煌勝利的狂熱給搞胡塗了,慄田則是在疲勞中被不確實的訊息和敵人的許多明碼電報給鬧胡塗了。金凱德的求援並沒使慄田感到寬心,看來反而使他更加煩慮,害怕有一支強大的增援部隊趕來。
但是,這些理由都不能成為辯解的根據。慄田的任務並不是去確定麥克阿瑟的登陸陣地是否已經“鞏固”。他到那裡去,